>蠍尾針寒芒吞吐,懸於群臣百彙
>“賬本未清,本座寢食難安。”
>阿澈小肚子“咕嚕”震殿宇:“娘親!澈澈餓餓!龍椅硬硬!啃不動!”
>赫連燼徽章微亮,小手扯雲渺袖角:“燼……燼也餓……”
>蕭絕冷聲:“傳膳!禦廚速烹糖醋鹹魚!”
>清虛夢囈:“吵得……算盤珠子落湯碗……”
金鑾殿的空氣,徹底凝固成了摻著血腥、汙穢和極致恐懼的鉛塊。雲渺袖口探出的那半截幽藍蠍尾針,針尖凝聚的毒液在搖曳的燭火下閃爍著妖異致命的寒芒,如同懸在滿殿朱紫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帶走一條條肮臟的性命。
那寒芒所指之處,便是地獄的門扉。
定遠公秦莽捏著斷笏,枯手鮮血淋漓,老臉煞白,魁梧的身軀微微佝僂,如同被抽走了脊梁。戶部員外郎徐謙癱在自己的汙穢中,身體篩糠般抖動著,眼神渙散,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已是嚇破了膽。更多的朝臣,死死低著頭,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鬢角滾落,砸在冰冷金磚上的“滴答”聲,在死寂中清晰得如同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肺腑的痛感,每一次心跳都像是瀕死的掙紮。
雲渺立於丹陛之上,清冷的身影在巨大的盤龍柱陰影下顯得愈發孤絕。她甚至沒有看那些抖如篩糠的獵物,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宮牆,落在某個遙遠而冰冷的過往。那半截幽藍的蠍尾針,隨著她指尖微不可查的撚動,針尖的毒液微微顫動,拉長、凝聚,如同即將離弦的索命箭。
“賬本未清……”她清冷的聲音終於響起,不高,卻如同冰泉在空曠的冰窟中流淌,每一個字都帶著砭骨的寒意,清晰地刺入每個人的耳膜,“血債未償……”
“本座……”
“寢食難安。”
最後四個字,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寢食難安?那便讓欠債的人……永遠安眠!
無形的殺氣,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席卷了整個大殿!比剛才蠍尾針的寒光更令人窒息!幾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官員再也支撐不住,“噗通”、“噗通”幾聲悶響,直接昏死過去,身體軟倒在金磚上。
秦莽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能感覺到那致命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纏繞上自己的脖頸!徐謙更是發出一聲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嚨的雞鳴般的抽氣,白眼一翻,徹底沒了聲息,不知是昏是死。
死寂!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死寂!隻有粗重壓抑的喘息和汗水滴落的聲響。
就在這緊繃到極致、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滔天殺意徹底碾碎的瞬間——
“咕嚕嚕嚕嚕——!!!”
一聲極其響亮、帶著空腔共鳴、如同夏日悶雷滾過空曠原野的腸鳴音,如同平地驚雷,猛地炸響在金鑾殿死寂的上空!
聲音的來源——龍椅!
隻見剛剛還小臉冰寒、眼神銳利如幼龍的阿澈陛下,此刻正痛苦地捂著小肚子,小眉頭緊緊皺起,粉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包子!那聲震殿宇的“咕嚕”聲,正是從他癟癟的小肚子裡發出的!小家夥委屈巴巴地抬起頭,大眼睛裡剛才那點冰冷的“龍威”早就被洶湧而來的饑餓感衝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水汪汪的可憐和控訴:
“娘親——!!”
聲音帶著哭腔,又響又亮,瞬間撕碎了那令人窒息的殺意寒冰!
“澈澈餓餓——!!”
他用力拍打著屁股底下硬邦邦的龍椅扶手,小嘴撅得能掛油瓶:
“龍椅硬硬!啃不動!一點……一點都不好吃!哇——!要吃飯飯!要糖糖!餓死澈澈啦——!!”
這石破天驚的哭嚎,如同最犀利的破甲錐,精準地擊穿了金鑾殿內凝滯到極致的肅殺!那懸在群臣頭頂的索命寒芒,仿佛都被這純粹的、屬於孩童的生理需求給晃得偏移了幾分!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雲渺!
她袖中那半截蓄勢待發的蠍尾針,極其明顯地……頓了一下!針尖凝聚的幽藍毒液都差點滴落!她低頭,看著龍椅上那個捂著肚子、眼淚汪汪、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兒子,清冷的眼底,那翻湧的滔天殺意如同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蕩開一圈無奈的漣漪。
這臭小子……早不餓晚不餓……
就在阿澈驚天動地的“餓餓”控訴餘音未消之際——
一直安靜抱著徽章、小臉緊繃的赫連燼,空洞的大眼睛眨了眨。他看看捂著小肚子乾嚎的阿澈,又低頭摸了摸自己同樣癟癟的小肚子。小家夥沒說話,隻是伸出小手,輕輕地、帶著點怯生生的依賴,扯了扯雲渺那洗得發白的道袍袖角。
然後,他抬起頭,用那雙黑白分明、映著雲渺身影的大眼睛,極其小聲地、清晰地補充了一句:
“燼……”
“燼也餓……”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肯定,瞬間將阿澈的“單打獨鬥”升級成了“聯合抗議”!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