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鑾駕如同一顆被深淵巨口吞噬的黑色隕石,在狂暴的黑煞罡風裹挾下,朝著絕龍淵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急速墜落。車廂內,雖然阿澈那混沌印記的光芒如同一盞溫暖而堅韌的魂燈,驅散了大部分侵襲神魂的陰煞穿刺之力,但那撕裂耳膜的罡風厲嘯和劇烈的顛簸失重感,依舊折磨著每一個人。
“嗚……娘親……好暈……好吵……”阿澈小臉煞白,緊緊閉著眼睛,把小腦袋死死埋在雲渺的頸窩裡,小小的身體隨著車廂的翻滾劇烈搖晃。手背上的印記光芒雖然穩定,卻無法消除物理上的不適。
“嗷嗚……”雪團子也暈得七葷八素,四爪攤開,緊緊扒著阿澈的腿,被甩得像一團滾動的毛球。
赫連燼如同磐石般釘在車廂地板上,雙手死死抓住兩根冰冷的車轅凸起,全身肌肉緊繃,抵抗著失重和拉扯。他冷峻的臉龐在窗外偶爾閃過的青黑電光映照下,顯得異常凝重,目光穿透翻滾的墨色雲霧,死死盯著下方那似乎永無止境的黑暗。
麻袋被顛簸得在角落裡滾來滾去,裡麵傳來清虛老道斷斷續續、暈頭轉向的哀嚎:
“老……夫……的……隔……夜……麵……湯……”
“要……顛……出……來……了……”
“這……哪……是……下……淵……”
“分……明……是……進……了……閻……王……爺……的……洗……衣……桶……”
“上……下……左……右……嗚……嚕……噦……”疑似乾嘔聲)
就在這令人絕望的下墜中,雲渺忽然感覺懷中阿澈的身體猛地一僵!
“嗚哇——!”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驟然響起,蓋過了刺耳的風嘯!
雲渺心頭劇震,低頭看去。隻見阿澈不知何時鬆開了緊抱著她脖子的手,一隻小手正死死捂著自己的左邊小臂!鮮紅的、溫熱的液體,正從他小小的指縫間汩汩湧出,瞬間染紅了他淡色的衣袖,也染紅了雲渺胸前的衣襟!
血!阿澈受傷了!
原來是在剛才一次劇烈的顛簸翻滾中,阿澈的小手臂無意間撞到了車廂壁上那處之前被青黑電弧撕裂的細小裂縫邊緣!那裂縫雖然隻有發絲般細微,但邊緣卻異常鋒利,如同淬毒的刀刃!瞬間割破了小家夥嬌嫩的皮膚!
“澈兒!”雲渺肝膽俱裂,聲音都變了調!她立刻撕開阿澈的衣袖,隻見小臂上赫然一道寸許長的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更詭異的是,傷口邊緣的皮肉呈現出一種不祥的灰敗色,仿佛被某種陰毒的力量侵蝕著!
是那道裂縫!那處曾被黑煞罡風直接侵襲過的裂縫邊緣,殘留著恐怖的陰煞侵蝕之力!這力量對神魂是劇毒,對肉身同樣致命!
“彆怕!娘親在!”雲渺強壓下心中的恐慌,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鎮定。她指尖瞬間凝聚起精純的靈力,試圖封住傷口周圍的血脈,同時另一隻手飛快地從儲物袋中取出療傷藥粉和乾淨的繃帶!
然而,那傷口中殘留的陰煞之力極其頑固霸道,雲渺的靈力剛一接觸,便如同遇到了滾燙的烙鐵,發出“嗤嗤”的消融聲,根本無法有效封堵!鮮血依舊不斷湧出,阿澈小臉因為失血和劇痛變得慘白,哭聲也漸漸微弱下去,隻剩下痛苦的抽噎。
“嗚……娘親……疼……澈澈好疼……”小家夥虛弱地呢喃著,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小身體因為劇痛而微微抽搐。
“嗷嗚!嗷嗚!”雪團子急得圍著阿澈打轉,發出焦躁的低鳴,用小舌頭不停地舔舐阿澈冰涼的小手,卻無濟於事。
赫連燼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眼中厲色一閃,試圖過來幫忙,但劇烈的顛簸讓他寸步難行!
就在這危急萬分、雲渺心急如焚之際——
啪嗒!
一個沾滿了灰塵、甚至被擠壓得有點變形的、用粗布縫製的布老虎,從阿澈因為劇痛而鬆開的小手中滑落出來,掉在了他染血的衣袖旁。
正是阿澈不離身的那隻舊布老虎!之前一直被他塞在懷裡,此刻隨著小主人受傷脫力,掉了出來。
那布老虎灰撲撲的,一隻耳朵還縫歪了,針腳粗糙,看起來平凡無奇。然而,當它接觸到阿澈手臂上流淌下來的、那混合了陰煞侵蝕之力的溫熱鮮血時——
嗡——!!!
布老虎那用黑色粗線繡成的、原本呆滯無神的雙眼,驟然亮起兩點微不可察的金芒!
緊接著!
布老虎那粗糙的、沾染了鮮血的布麵上,一道道繁複玄奧、如同天生紋理般的……暗金色靈紋,仿佛從沉睡中被鮮血喚醒,由內而外地亮了起來!
這些靈紋並非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布老虎表麵緩緩流轉、交織、組合!它們散發著一種古老、威嚴、又帶著一絲混沌初開般原始氣息的波動!這波動極其微弱,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淨化與守護之力!
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布老虎身上亮起的暗金靈紋,仿佛與阿澈手背上那白底金心的混沌印記產生了某種奇特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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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