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大!好亮!”阿澈從雲渺懷裡掙紮下來,邁著小短腿就衝了進去,在空曠的大殿裡興奮地跑圈,“澈澈的家!新家!”
毛球也從他肩膀上跳下來,好奇地在大殿光滑如鏡的暖玉石地麵上溜冰,吱嘰亂叫。
玉衡扛著灰布佛龕跟著進來,看著這寬敞明亮、靈氣充沛的大殿,再次發出滿足的喟歎:“太棒了!渺渺,這還不夠大?你要求也太……”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雲渺正站在大殿中央,微微仰頭,環視著這足以容納上百人的空間,眉頭蹙得更緊了。她伸出腳,用腳尖點了點光潔的地麵,又抬頭看了看高高的穹頂和盤旋的樓梯,語氣裡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
“嘖,這空間利用率,太差了。一層空蕩蕩浪費這麼多地方,二層靜室又那麼點大。樓梯還占地方……浪費。”她搖了搖頭,仿佛在看一個失敗的設計圖紙,“拆了重蓋都嫌麻煩。”
玉衡:“……”她覺得自己和這位閨蜜的認知,可能隔著一個銀河係。
“吱嘰?拆?)”毛球溜冰溜到雲渺腳邊,仰著小腦袋,綠豆眼裡充滿躍躍欲試的光芒,小爪子蠢蠢欲動地撓了撓地麵,似乎在考慮從哪裡開始拆比較順手。
雲渺彎腰,屈指在毛球腦門上輕輕一彈:“老實點,沒讓你拆。”
毛球:“吱嘰!哦!)”小腦袋一縮,繼續溜冰去了。
“娘親!澈澈的房間在哪裡呀?”阿澈在空曠的大殿裡跑了幾圈,終於想起正事,跑回來抱住雲渺的腿,仰著小臉問。
雲渺低頭,看著兒子亮晶晶充滿期待的眼睛,那點嫌棄總算消散了些。她抱起阿澈,指著二層樓梯口旁邊一個采光極好、帶小陽台的房間:“那個,給澈澈。”
“哇!澈澈的房間!有陽台!”阿澈歡呼,掙紮著要下去看。
雲渺把他放下,小家夥立刻噔噔噔地跑上樓梯,衝進那間房,很快又探出小腦袋,興奮地喊:“娘親!好大!比澈澈以前的床都大!”
玉衡也湊過去看,那房間寬敞明亮,布置溫馨,窗外就是雲海飛瀑,景色絕佳。她忍不住再次感歎:“這房間給澈澈住,簡直太奢侈了……”
雲渺沒說話,目光掃過二層其他幾間靜室,最後落在樓梯另一側最大的一間主臥上,眉頭又習慣性地蹙了一下,顯然還是不滿意。
就在這時,玉衡扛著的灰布佛龕裡,再次傳來清虛老道努力想蓋過外界噪音的鼾聲:“呼……嚕……呼嚕嚕……”
雲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她看著那被灰布罩著、像個大型行李的佛龕,又看了看大殿中央那片最寬敞、最平坦、陽光最充足的空地,眼中嫌棄之色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物儘其用的果斷。
“玉衡,把‘佛龕’放那兒。”雲渺指了指大殿正中央那片她剛才還嫌棄“空蕩蕩浪費”的地方。
“啊?放……放這兒?”玉衡一愣,看著大殿中央,“這……這不太好吧?這可是主殿正中央啊……”誰家會把個“大包裹”放客廳正中間?
“放。”雲渺語氣不容置疑,“地方大,正好曬鹹魚。”
玉衡:“……”她認命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沉重的灰布佛龕卸下來,放在大殿中央那片光潔的暖玉石地麵上。
灰布罩子一落地,裡麵似乎被顛簸了一下,鼾聲停頓了一瞬,隨即更加響亮、更加努力地響了起來:“呼……嚕嚕嚕……呼……!”仿佛在用儘全力向外界宣告:彆吵我!我要睡覺!天塌下來也彆叫我!
七彩仙綾在灰布下微微蠕動了一下,調整了一個更舒服更鹹魚)的姿勢,徹底霸占了這仙殿最核心的“c位”。
阿澈也從二樓跑了下來,好奇地圍著灰布佛龕轉圈圈:“師祖爺爺在裡麵睡覺覺嗎?”
“嗯。”雲渺應了一聲,看著那占據大殿中央、努力打鼾的“佛龕”,又看看這雖然被她百般嫌棄但總算有了落腳點的“攬翠居”,最終勉強地點了點頭,對玉衡道:
“湊合住吧。地方是小了點,勝在……清淨。”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外飛瀑雲海,補充了一句,“風景也還行。”
玉衡嘴角抽搐。清淨?外麵飛瀑聲震耳欲聾!而且……這鹹魚師祖的鼾聲,也絕對跟“清淨”二字不沾邊啊!
就在這時,識海中白澤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念傳來:“嘿!雲渺!有好戲看了!門口那個發令牌的傻小子剛走,本尊就‘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神識掃過來了!是那個白發老烏龜!他藏在對麵山崖一棵歪脖子老鬆後麵!正用他那破戒指對著你這‘攬翠居’照呢!眼神跟餓狼見了肉似的!嘖嘖,這蝕魂殿的狗鼻子,是真靈啊!這麼快就聞著味兒找上門了!”
雲渺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如同淬了寒冰。她不動聲色地走到殿門口,狀似欣賞雲海,眼角的餘光卻如同最精準的標尺,瞬間鎖定了對麵山崖那棵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虯勁老鬆。
果然,一點極其微弱、幾乎與山石霧氣融為一體的靈力波動,正從那個方向傳來,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如同毒蛇窺伺般的陰冷黏膩感。
白發長老……蝕魂引……
雲渺的指尖在寬大的袖袍中微微撚動,一縷七彩毒霧在她指間無聲繚繞,變幻不定。她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嫌地方小?或許……很快,就能換個大點的“牢籠”了。給某些不知死活的老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