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蛇!你的蛋蛋!還給你!彆生氣啦!澈澈給你吃糖糖!”
奶聲奶氣的呼喊,在震耳欲聾的龍吟和毀滅風暴中,微弱得如同蚊蚋。
然而!
奇跡發生了!
那遮天蔽日、攜帶著毀天滅地之威撞來的母蛟,在玉匣被扔出的瞬間,那燃燒著無儘怒火的碧綠豎瞳……猛地聚焦在了那個小小的玉匣上!
匣子……在飛!
裡麵……是它真正的孩子!那獨一無二的生命波動!
母蛟那龐大如山的身軀,在高速俯衝中,硬生生地……強行扭轉!巨大的頭顱猛地一偏!
轟隆!!!
它那足以撞碎山峰的恐怖頭顱,險之又險地擦著攬翠居殘存的半邊牆壁……狠狠撞在了旁邊的山體上!
山崩地裂!碎石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整個翠雲峰都在劇烈搖晃!
而那個小小的、布滿裂紋的玉匣,則被母蛟強行偏轉帶起的狂暴氣流卷著,打著旋兒……精準無比地……落入了它因怒吼而張開的……巨大龍口之中!
噗!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吞咽果核般的聲響。
母蛟那龐大的身軀僵在了半空。
碧綠的豎瞳裡,滔天的怒火瞬間凝固,被一種巨大的……茫然和……噎住了的感覺……所取代。
它似乎……好像……大概……把自己的蛋……給吞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停滯。
翻湧的雲海凝固了。
傾瀉的碎石凝固了。
翠雲峰的震動凝固了。
玉衡驚恐的表情凝固了。
七彩仙綾包裹裡那拔高的鼾聲……也凝固了。
隻有阿澈,站在豁口邊緣,看著半空中那條僵住的大蛇蛇,小臉上滿是“澈澈完成任務啦”的驕傲,甚至還踮起腳尖,努力地朝著母蛟揮舞著小手:
“大蛇蛇!蛋蛋好吃嗎?澈澈還有糖糖!你要不要?”
半空中,母蛟那巨大的頭顱極其僵硬、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
碧綠的豎瞳,如同兩盞巨大的探照燈,緩緩地、緩緩地……聚焦在了豁口邊緣那個還沒它一片鱗片大的、正揮舞著小手、一臉天真無邪的小豆丁身上。
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滔天的怒火未熄。
有被愚弄的極致憋屈。
有吞下自己蛋的茫然無措。
有被“糖糖”再次勾起的……一絲極其極其荒謬的……好奇?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足以讓天地失色的……巨大荒謬感和……憋屈感!
“嗝——!!!”
一聲驚天動地、充滿了無儘憋悶、憤怒和……消化不良的巨大嗝聲,如同悶雷般從母蛟的喉嚨裡……不受控製地……爆發出來!
巨大的氣流裹挾著濃鬱的腥甜毒氣、硫磺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清虛牌”泥巴芬芳……如同颶風般席卷而出,吹得阿澈小袍子獵獵作響,小臉都皺了起來。
“哇!大蛇蛇打嗝!好臭臭!”阿澈嫌棄地捂住了小鼻子。
“嗝——!!!”
又是一聲更大、更憋屈、更憤怒的嗝!母蛟似乎想把那個卡在嗓子眼的“蛋”給嗝出來,龐大的身軀都跟著劇烈抽搐了一下!
“噗嗤……”躲在角落的玉衡,看著半空中那條瘋狂打嗝、憋屈到快要爆炸的恐怖蛟龍,再看看豁口處一臉嫌棄捂鼻子的阿澈……她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於徹底崩斷了!一股無法抑製的、混合著劫後餘生、極度荒謬和神經質解脫的……狂笑,如同開閘的洪水,猛地從她喉嚨裡爆發出來!
“噗……哈哈哈……嗝……哈哈哈……它……它把自己的蛋……嗝……吞了……哈哈哈……還打嗝……哈哈哈……嗝……”
她笑得前仰後合,眼淚狂飆,指著半空中瘋狂打嗝的母蛟,又看看阿澈,笑得喘不過氣,甚至開始打起了嗝。
“吱嘰?笑啥?)”被氣流震醒的毛球,茫然地看著狂笑打嗝的玉衡和瘋狂打嗝的母蛟。
大殿中央,七彩仙綾包裹裡,那凝固的鼾聲似乎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聲極其極其輕微、帶著點難以置信的荒謬感和……一絲極其極其隱晦的……幸災樂禍的……呼嚕嚕?悄悄溜了出來。
半空中,母蛟聽著下方那刺耳的狂笑,感受著喉嚨裡那顆怎麼也嗝不出來的“蛋”,再看看那個始作俑者小豆丁……
它那巨大的碧綠豎瞳裡,最後一絲理智……徹底崩斷了!
“嘶昂——!!!!”
一聲充滿了極致憋屈、憤怒、羞惱和……巨大委屈的悲憤龍吟,撕裂長空!
母蛟再也無法忍受這巨大的羞辱,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扭,裹挾著瘋狂打嗝的餘韻和漫天毒雲,如同受傷的巨獸,一頭紮進了翻湧的雲海深處,消失不見!隻留下那一聲聲充滿了無儘憋屈的……打嗝聲……還在雲海間隱隱回蕩……
“嗝——!!!”
“嗝——!!!”
攬翠居巨大的豁口處,冷風灌入,吹散了彌漫的毒氣煙塵。
阿澈放下捂鼻子的小手,看著大蛇蛇消失的方向,小臉上滿是困惑:“大蛇蛇……生氣跑啦?它不喜歡澈澈的糖糖嗎?”
玉衡還在一邊狂笑一邊打嗝,笑得癱坐在地,直不起腰。
七彩仙綾包裹裡,那鹹魚式的鼾聲,終於再次頑強地、充滿了“這世界太荒謬貧道隻想睡覺”之疲憊感地……響了起來:
“呼……嚕嚕嚕……”
“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