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不可!”瑤光仙帝溫潤的臉色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變化!那七竅通明蘭不僅珍貴無比,更是維係著愛妃一縷心念!花蕊顯化的笑臉,是愛妃沉睡中無意識散發的溫柔!豈容褻瀆觸碰?!
他下意識便要抬手阻止!
然而!
阿澈的動作快得超乎想象!而且……極其的……順滑!
小家夥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在花叢中穿梭而不傷及花草。他小小的身影在奇花異草間幾個靈巧的轉折,竟然避開了所有可能絆倒他的藤蔓根莖,眨眼間就衝到了仙池邊緣!
然後!
在瑤光仙帝抬起的手即將落下法力禁錮的刹那!
在玉衡驚恐欲絕的目光中!
在清虛老道終於舍得睜開一絲眼縫的注視下!
阿澈沒有絲毫猶豫,小小的身子微微前傾,伸出兩隻白嫩嫩的小胖手……
極其小心、極其輕柔地……
如同捧起最珍貴的寶物……
一把……將仙池中央那株流光溢彩、花蕊含笑的‘七竅通明蘭’……連帶著一小捧仙池靈泥……給……捧了起來!
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仿佛怕驚擾了花蕊中那個溫柔的笑容。
“澈澈——!”玉衡魂飛天外!
瑤光仙帝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深邃的眼眸中,驚愕、震怒、擔憂……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交織在一起!
那七竅通明蘭……竟然……沒有絲毫抗拒?!花蕊中的星光笑臉,反而在阿澈小手捧起的瞬間……似乎……更加清晰、更加柔和了幾分?!這怎麼可能?!
阿澈卻渾然不覺自己乾了件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小心翼翼、如同捧著稀世珍寶般,捧著那株流光溢彩的小蘭花,轉身,噔噔噔又跑了回來。
小家夥徑直跑到瑤光仙帝麵前,仰起小臉,大眼睛清澈見底,帶著孩童最純粹的善意和一點點害羞,將手中的“七竅通明蘭”高高舉起,奶聲奶氣地說道:
“伯伯……這個……這個花花……笑得……好溫柔……像……像娘親……澈澈……澈澈把它送給伯伯……送給伯伯的……愛妃……這樣……愛妃……就能……一直……笑……一直……開心啦!”
花海一片死寂。
霞光流淌在阿澈天真無邪的小臉上,映照著他手中那株流光溢彩、花蕊含笑的仙蘭。
瑤光仙帝看著眼前這個捧著三千年仙葩、隻為送出一份“開心”的懵懂稚子,感受著那株通明蘭在阿澈手中非但沒有枯萎、反而生機更加盎然、花蕊笑臉愈發清晰的奇異波動……
他那雙蘊含無儘星海的深邃眼眸中,翻湧的震怒和驚愕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最終化為一片……難以言喻的複雜與柔和。
他緩緩地、極其鄭重地……彎下了腰。
一隻修長、溫潤如玉的手,帶著一種近乎小心翼翼的輕柔,從阿澈那雙白嫩的小手中……接過了那株仍在流淌霞光、花蕊含笑的……‘七竅通明蘭’。
指尖觸碰蘭花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花蕊中那縷屬於愛妃的溫柔心念……非但沒有因為離土而黯淡,反而如同被注入了某種純淨的暖流,變得更加凝實、更加充滿生機!
“你……”瑤光仙帝的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微顫,他凝視著阿澈那雙清澈見底、不含一絲雜質的大眼睛,“……叫什麼名字?”
“澈澈!雲澈!”阿澈見仙帝伯伯收下了花花,還彎下腰跟自己說話,小臉上立刻綻開一個比七竅通明蘭還要燦爛的笑容,“娘親說……澈澈……就是……乾淨……明白的意思!”
“雲澈……乾淨……明白……”瑤光仙帝低聲重複著,看著阿澈純真的笑臉,又看看手中生機勃勃的仙蘭,眼中最後一絲疑慮徹底消散,化為深沉的暖意。他直起身,對著玉衡和依舊抱著破鐘的清虛微微頷首,語氣恢複了溫潤平和,卻多了一份之前沒有的親近:
“雲澈小友一片赤誠之心,朕代愛妃謝過了。此花得遇小友,亦是緣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清虛懷裡那麵造型古樸卻帶著凹坑牙印的鎮魂鐘,又瞥了一眼清虛那身沾著油漬星塵的破舊道袍,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
“至於這位道友……在朕園中‘安穩’休憩之情,還有這麵……嗯,‘彆致’的小鐘……朕,記下了。”
清虛老道聞言,抱著鐘的手緊了緊,渾濁的老眼終於完全睜開,警惕地瞥了仙帝一眼,嘟囔道:“呼嚕……記下……好……記得……結賬……的時候……利息……按……仙界……最高……標準……”
玉衡:“……”她感覺剛放回肚子裡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跟仙帝要利息?!還是按最高標準?!
瑤光仙帝卻並未動怒,反而朗聲一笑,笑聲清越,引得周圍花海都隨之輕輕搖曳:“好說!好說!道友如此精打細算,想必持家有道。不如……隨朕移步‘漱玉軒’,品一杯‘滌塵仙露’,也好讓朕……儘一儘地主之誼?順便……”他目光掃過清虛懷裡的鐘,“……聊聊這‘利息’的章程?”
清虛老道眼睛一亮:“滌……滌塵仙露?……可是……那個……喝了……能……省下……三百年……洗……洗澡水……的……好東西?……呼嚕……那……那得……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