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大軍如同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互相攙扶著從雲夢大澤邊緣撤離。來時盔明甲亮,氣勢如虹;歸時盔歪甲斜,身上不是沾著可疑的彩色粉末,就是撓出的紅道道,一個個眼神呆滯,腳步虛浮,偶爾還會不受控製地抽搐傻笑一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和癢癢粉的味道)。
臨時指揮部開始拆除,玉帝早已黑著臉提前擺駕回宮臨時行宮),留下滿地狼藉和一群身心受創的仙官天將處理善後。
就在這片愁雲慘淡、哀嚎隱隱的撤退現場,誰也沒注意到,一個穿著寬大破道袍、抱著灰撲撲布老虎的小小身影,如同泥鰍般,從一堆剛剛清理出來的、沾染了“含笑半步癲”粉塵的破損盾牌後麵溜了出來。
正是阿澈!
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竟然從瑤池偏殿的“看管”中跑了出來,還一路摸到了這天庭大軍的撤退路線上!
小家夥看著眼前這群狼狽不堪、唉聲歎氣的“亮閃閃叔叔”,大眼睛裡充滿了好奇,還有一點點……同情?
“叔叔們,你們看起來好累哦……”阿澈抱著布老虎,歪著小腦袋,聲音軟糯,“是不是打架打輸了?阿澈這裡有好吃的糖糖,吃了就不難受啦!”
說著,他從那仿佛無所不包的寬大道袍口袋裡掏啊掏,掏出了一大把五顏六色、形狀各異、散發著甜膩和某種奇異草藥混合氣味的……糖豆?
這些糖豆看起來十分可疑,顏色鮮豔得不像話,有的還在微微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正在收拾營地的天兵們一愣,愕然地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娃娃。有人認出了他,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連連後退:“是……是那個娃娃!快!快抓住他!”
但更多的人還沉浸在破陣失敗的陰影和身體的不適中,反應慢了半拍。
阿澈卻一點也不怕,反而主動湊上前,踮起腳尖,將手裡的糖豆努力遞向一個正拚命撓胳膊的天兵:“叔叔,癢癢嗎?吃顆綠色的!娘親說綠色的止癢最厲害啦!”
那天兵癢得鑽心,眼看這麼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遞糖過來,雖然糖看起來怪怪的,但“止癢”兩個字實在太有誘惑力!他鬼使神差地接過那顆蠕動得最歡實的綠色糖豆,猶豫了一下,塞進了嘴裡。
糖豆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瞬間席卷全身!那讓人恨不得刨坑把自己埋了的奇癢,竟然真的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唔!好……好舒服!”那天兵驚喜地叫出聲,激動地活動著胳膊,一臉不可思議,“真的不癢了!”
其他天兵見狀,頓時眼睛都紅了!
“小娃娃!給我一顆!我笑得腮幫子都酸了!”“我也要!綠色的!給我綠的!”“有沒有治肚子疼的?我好像吃壞東西了……”“給我一顆讓我彆老想說實話的!我剛才差點把巡邏偷懶的事抖出來!”
一時間,阿澈仿佛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被一群彪形天兵圍在中間,爭先恐後地求糖豆。
阿澈來者不拒,小手忙活著從口袋裡掏糖,精準分發:“愛笑的叔叔吃紅色的!娘親說笑多了傷身,這個補氣!”“肚子疼的叔叔吃白色的!暖暖的就不疼啦!”“想說話的叔叔……嗯……吃這個藍色的吧!吃完就想唱歌,不想說話啦!”
他還真有點雲渺的風範,對症下藥糖)!
吃了糖豆的天兵們,症狀立刻得到緩解,紛紛露出解脫的表情,對阿澈感激涕零。
“神童啊!真是神童!”“這糖比仙丹還管用!”“小娃娃,剛才是我們不對,謝謝你啊!”
阿澈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小臉微紅,又把一顆金色的糖豆塞給一個看起來官最大的仙將:“這個給叔叔,吃了力氣大,下次打架就能贏啦!”
那仙將接過糖豆,感受著裡麵蘊含的溫和卻龐大的能量,差點老淚縱橫。多好的孩子啊!以德報怨!天庭居然還要抓他!還有沒有天理了!
於是,詭異的畫麵出現了:本該是抓捕目標的阿澈,此刻卻被一群感恩戴德的天兵天將圍著,仿佛他才是來慰問勞軍的領導。
阿澈發完了糖,看著大家臉色都好看了,自己也開心起來。他拍拍小肚子,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看起來焦黑扭曲、仿佛烤糊了的、卻散發著誘人肉香的——仙鯉乾?顯然是雲渺順手給他烤的零嘴)
他掰下一小塊,塞進嘴裡嚼得嘎嘣脆,然後把剩下的遞向剛才那個仙將:“叔叔,你也餓了吧?請你吃魚乾!可香啦!”
那仙將看著那造型彆致的魚乾,又看看阿澈真誠的大眼睛,感動得無以複加,小心翼翼地接過,咬了一口——瞬間,磅礴的仙力化開,滋潤著乾涸的仙元!這絕對是頂級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