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主盛怒之下的一擲,力道驚人。雲渺抱著阿澈和那袋意外之財,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狠狠甩向忘川禁地深處。
天旋地轉間,耳邊是呼嘯的鬼風和阿澈驚恐的尖叫。雲渺拚命想穩住身形,卻發現這裡的空間法則更加紊亂,仙力被壓製得幾乎無法離體,隻能勉強護住自己和兒子。
砰!嘩啦——
她們最終重重砸進一片冰冷刺骨的水域裡,濺起漫天黑色的水花。
不是忘川主河道,而是一片位於禁地深處的、相對較小的黑色沼澤。泥濘不堪,散發著濃鬱的腐朽氣息,但好在似乎沒有忘川水那種吞噬仙魂的恐怖特性。
雲渺嗆了幾口黑水,狼狽不堪地拖著阿澈爬上一塊稍微堅實點的黑色淤泥地,癱在地上大口喘息,感覺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娘親……嗚嗚……怕……”阿澈哭得小臉都花了,緊緊抱著她的脖子。
“不怕不怕……沒事了……”雲渺一邊安撫兒子,一邊驚魂未定地打量四周。
這裡的環境比遺棄之屋那邊更加惡劣。天空是永恒的昏黑,濃鬱的灰霧幾乎貼著地麵翻滾,能見度極低。四周一片死寂,隻有沼澤偶爾冒出的氣泡破裂聲,以及那無孔不入、擾亂心神的鬼風。
遠處,隱約可見一些更加奇形怪狀、如同鬼爪般的黑色枯樹林立,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鬼地方……”雲渺打了個寒顫,心裡把那個小心眼的穀主罵了千百遍。
不過,總算暫時又活下來了。
她想起那袋用“恥辱”換來的仙晶,連忙打開查看。五百枚上品仙晶,光芒璀璨,靈氣充沛,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醒目。
“發財了發財了!”雲渺眼睛一亮,瞬間覺得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啊!有了這些仙晶,至少能支撐一段時間,或許還能想辦法布個小陣抵禦鬼風。
她美滋滋地開始清點仙晶,卻發現袋子底部,似乎還壓著彆的東西?
她伸手一掏,竟然掏出了幾株通體漆黑、形狀扭曲、卻散發著奇異生機波動的……小草?
這是?!
雲渺瞳孔一縮,心臟猛地狂跳起來!
這形狀!這氣息!難道是……白澤係統提到過的“輪回草”?!
她居然在那種情況下,陰差陽錯地被穀主直接扔到了生長著輪回草的區域?!
這運氣……真是倒黴到家之後終於觸底反彈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黑色小草,仔細感受。沒錯!雖然屬性偏陰寒死寂,但其中蘊含的輪回生機之力做不得假!這正是修複她傷勢、甚至可能彌補她燃燒精血本源的絕佳靈藥!
“哈哈哈!因禍得福!真是因禍得福啊!”雲渺興奮得差點跳起來,抱著阿澈狠狠親了好幾口,“兒子!你真是娘的福星!那五百仙晶賣得值!太值了!”
阿澈被親得懵懵的,但也跟著傻笑。
激動過後,雲渺迅速冷靜下來。當務之急,是利用這些資源儘快恢複實力,然後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
她挑選了一處相對乾燥的黑色巨石後麵,忍著肉疼,取出幾十枚仙晶,艱難地布下了一個簡易的隱匿防護陣,勉強將鬼風和部分死寂氣息隔絕在外。
然後,她迫不及待地取出一株輪回草,配合幾枚仙晶,開始運功吸收煉化。
輪回草的藥力極其特殊,一入體便化作一股冰涼卻充滿生機的能量,迅速遊走四肢百骸,修複著受損的經脈和乾涸的丹田,甚至連燃燒精血留下的暗傷都在緩慢愈合!
效果出奇的好!
雲渺心中大喜,全力運轉功法。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將一株輪回草的藥力完全吸收後,不僅傷勢恢複了七七八八,連仙力都精進了不少,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她看著剩下的幾株輪回草,眼冒綠光。
然而,就在她準備一鼓作氣,再煉化一株時,懷裡的鹹魚球又輕微震動了一下,腦海中響起白澤係統那有氣無力的提示音:
“嘀……檢測到宿主大量吸收……輪回草……藥力……”“警告……輪回草蘊含……忘川死寂法則……過量吸收……恐同化仙體……逐漸轉化為……忘川生靈……失去自我……”
雲渺嚇了一跳,連忙停止運功。
“你不早說!”她心裡抱怨,“差點就真變成這鬼地方的土著了!”
看來這輪回草雖好,卻不能多吃。必須找到其他陽屬性的靈藥中和,或者她的修為足夠壓製其中的死寂法則才行。
她歎了口氣,將剩下的輪回草小心收好。能恢複大半傷勢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有了實力,底氣就足了些。她開始琢磨如何離開。
指望穀主放過她們是不可能了。隻能靠自己。
她嘗試著再次溝通白澤係統:“白澤前輩?導航還能用嗎?指條明路唄?”
白澤係統:“能量不足……環境乾擾過強……無法精確定位……建議宿主……往……生者氣息……方向……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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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氣息?這鬼地方除了她們和那些白衣傀儡,還有活物?
雲渺將信將疑,但還是決定試一試。她收拾好東西,抱起阿澈,撤去陣法,按照係統模糊的感應,朝著某個方向小心翼翼的前進。
這片沼澤區域極大,地形複雜,淤泥中時不時還有詭異的生物竄過,讓人心驚膽戰。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灰霧中,隱約出現了一小片高出沼澤的、相對乾燥的黑色土地。土地上,竟然歪歪扭扭地搭建著幾個簡陋的棚戶,用的材料五花八門,有枯骨、有破布、甚至還有殘缺的法器碎片。
棚戶區裡,隱約有幾個人影在活動。他們個個衣衫襤褸,麵色蒼白麻木,眼神空洞,身上都帶著濃鬱的死寂氣息,仿佛半隻腳已經踏入了忘川。
是禁地裡其他的“流放者”或者“迷失者”?
雲渺心中警惕,但想到白澤係統的提示,還是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那些人也發現了雲渺母子,麻木的眼神掃過她們,沒有任何表示,依舊機械地做著手中的事情,像是在挖掘淤泥裡的什麼東西。
雲渺嘗試著用神識溝通,卻發現這些人的神識如同頑石,毫無反應。
就在她失望地準備離開時,目光忽然被其中一個老者腰間掛著的一塊殘破玉牌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