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帥帳內,空氣凝滯得能擰出水來。
幾位負責金融戰線的仙將腦袋都快低到胸口了,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裡。他們耗費海量資源、動用無數暗線,發起的數十次金融試探與狙擊,結果就像拿著最鋒利的仙劍去砍一團滑不溜丟的萬年仙棉——勁道全被卸掉,連個響動都沒聽見,反而差點被那“孽緣盤口”的莊家順藤摸瓜反咬一口。
“未卜先知…好一個未卜先知。”蕭絕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玄鐵打造的案幾,聲音不大,卻每一下都敲在帳內眾仙將的心尖上。
他麵前巨大的水鏡上,正是那“孽緣盤口”的界麵。代表“選項四:戰神苦追終得償,仙君含淚喜極而泣?)入懷抱”的紫色光柱,依舊巍然聳立,後麵那串匿名巨注的數字,囂張得刺眼——那是他之前的手筆。
可如今,這巨注周圍的其他光柱長短變幻莫測,莊家的應對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每次他們剛找到一點規律,對方就立刻變招,精準地踩在他們的痛點上。
這種被完全看穿、肆意拿捏的感覺,比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拚殺更讓人憋屈。
“王爺,並非末將等無能,實在是那莊家…”一個仙將試圖辯解,聲音發虛。
“仿佛能預知我等下一步動作。”蕭絕替他說完,眼神掃過水鏡上那幾個被坑得最慘的、屬於其他勢力的誘餌賬戶,“這不是術算推衍能達到的效果,更像是…”
他頓了頓,腦海中浮現出雲渺那張總是帶著點狡黠和不耐煩的臉,以及…那個抱著她脖子,眼神清澈得能倒映出輪回草虛影的孩子。
“…一種純粹的直覺。”蕭絕緩緩吐出結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一個莊家,靠直覺在波譎雲詭的金融賭局裡大殺四方?
但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思議也是真相。
聯想到那孩子能引動他心境、安撫死氣的特殊性,某種更大膽的猜測在他心中成型。
那孩子,或許擁有某種涉及因果、預言或者純粹幸運的恐怖天賦?而雲渺,正在利用這種天賦…操盤?把他和整個仙界的賭徒都當成了韭菜?
想到這裡,蕭絕非但沒有惱怒,唇角反而勾起一絲極淡、卻危險十足的弧度。
好,很好。
雲渺,你總是能給我“驚喜”。
他揮揮手,讓那群戰戰兢兢的仙將退下。
帥帳內隻剩下他一人。他凝視著水鏡上“選項四”後麵那串屬於自己的匿名數字,眼神閃爍。
忽然,他輕笑一聲,帶著點自嘲,又帶著點勢在必得的偏執。
“既然你開盤坐莊,把本王當成賭桌上的籌碼…”他低聲自語,指尖仙力凝聚,再次點向水鏡,“那本王就陪你玩到底。”
【請輸入押注金額】——水鏡彈出提示。
蕭絕沒有絲毫猶豫,神念微動。
下一刻,水鏡上那根本就巍峨的紫色光柱,如同吃了十全大補丸一般,猛地向上竄了一大截!光芒熾盛,幾乎要蓋過其他所有選項的光柱之和!
其後麵那串代表押注金額的數字,瘋狂跳動,直接翻了一倍!
原本就極高的賠率,因為這個天文數字的巨注砸入,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下跌!
【匿名用戶追加押注“選項四”!】——一條加粗飄紅的係統提示,瞬間炸響了整個“孽緣盤口”的交流區。
整個仙界賭徒們的水鏡前,頓時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瘋了!真是瘋了!這匿名的是誰啊?對戰神這麼有信心?”“選項四的賠率跌得好快!現在跟注還來得及嗎?”“莊家呢?莊家快出來調整賠率啊!這不符合市場規律!”“賭性忒重!這是梭哈了啊!”
……
“狡兔第三十八窟”內,正美滋滋計算著今日“收割”成果的雲渺,被水鏡上突然爆發的刺目紫光和尖銳的警報聲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當她看清那幾乎翻倍的巨注和急速下跌的賠率時,眼前一黑,手裡的仙晶算盤“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蕭!絕!”雲渺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氣得渾身發抖,“你個王八蛋!人傻錢多是不是?!你特麼賭性這麼重你手下知道嗎?!”
這混蛋!分明是故意的!用這種簡單粗暴到近乎羞辱的方式,向她隔空喊話!
意思明晃晃的就是:我押我自己贏,而且贏定了!有本事,你接著跟啊!
雲渺胸口劇烈起伏,恨不得立刻衝去魔淵把那個自戀狂揍成豬頭。
“娘親?”阿澈被警報聲吸引,抱著鹹魚球跑過來,歪著頭看著水鏡上那根粗壯得離譜的紫色光柱,小眉頭皺了起來,“紫色的胖蟲蟲…更胖了…醜!”
小孩子的喜惡直接又純粹。
雲渺一把抱住兒子,痛心疾首:“兒啊!你說得對!醜!特彆醜!而且這醜蟲子還想啃我們的錢袋子!”
阿澈一聽“啃錢袋子”,立刻警惕地瞪大眼睛,小手護住自己裝零食的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