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之中。
蕭絕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虛無之中,周圍霧氣繚繞。
然後,他看到了雲渺。
不是現在這個對他警惕疏遠的雲渺,而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下界玄清觀,那個還會對他笑、會狡黠地騙他錢、會在他受傷時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小心翼翼給他上藥的…小道士雲渺。
“喂!冰塊臉!今天夥食費交一下!”她叉著腰,理直氣壯地伸出手,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看著幻境中那鮮活靈動的身影,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窒息。原來…那份心思,那麼早就埋下了嗎?
場景變幻。
是瑤台姻緣殿,她被強行綁上同心結時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是她扛著鹹魚師傅跑路時那囂張又狼狽的背影;是她在仙界頭條上胡編亂造抹黑他時那得意的小表情;是她遇到危險時總下意識將他護在身後的瞬間雖然沒什麼用);是她煉出奇怪丹藥時眼睛發亮的樣子;也是她剛才…驚惶逃離時眼中的淚光…
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湧來,清晰得可怕。
原來,在那些爭吵、對抗、追殺和雞飛狗跳之下,他的目光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追逐了她那麼久,記住了她那麼多的樣子。
情毒在幻境中再次蠢蠢欲動,試圖將這一切扭曲成赤裸的占有和欲望。
但淨心寒蓮的清涼氣息死死護著最後一絲清明。
他看到了自己那被放大到極致的執念——想要將她牢牢鎖在身邊,讓她眼裡隻有自己,讓她再也無法逃離…
可同時,他也看到了這份執念背後,那更深沉的、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
是她在下界雨夜為他撐起的一把破傘;
是她嘴上嫌棄卻總會給他留的一份吃食;
是阿澈依賴地抱著她脖子叫“娘親”時,她眼底柔軟的光;
是她即使害怕,也會為了他在紫霆仙君麵前虛張聲勢的樣子…
不是單純的占有。
是…心疼?是習慣?是不知何時生根發芽、早已深入骨髓而不自知的…
愛。
這個詞如同驚雷,在他混亂的夢境中炸開!
是了…是愛。
所以才會在她一次次逃離時憤怒不甘;
所以才會在看到她與彆人稍有親近時妒火中燒;
所以才會明明氣她恨她,卻依舊無法眼睜睜看她陷入危險;
所以才會…連她那些惹是生非、貪財好利的小毛病,都覺得…有點可愛?
情毒依舊在灼燒,試圖將這份明悟再次拖入瘋狂的深淵。
但這一次,蕭絕沒有完全抗拒。
他承受著那噬心的痛苦,卻也在痛苦中,無比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心。
原來…早已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所以,那情毒才會對他效果如此猛烈…因為它放大的,是他心底最真實的存在。
現實中的石室內。
蕭絕周身那妖異的桃花紋光芒逐漸內斂,雖然並未消失,但他臉上那瘋狂痛苦的表情卻漸漸平複下來,隻是眉頭依舊緊鎖,仿佛在夢境中經曆著艱難的掙紮與接納。
雲渺緊張地觀察著他的變化,手中的寒蓮光華不敢有絲毫減弱。
就在這時,夢境中的蕭絕,似乎終於與那份被窺破的深情達成了某種暫時的和解。
他於迷離中,無意識地喃喃出聲,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清晰地落在了屏息凝神的雲渺耳中。
“…渺渺…”
“…彆走…”
“…我心…悅你…”
最後三個字,輕如歎息,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仿佛曆經萬劫才得以窺見天光的鄭重與坦然。
雲渺猛地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術,手中的寒蓮光華都搖曳了一下。
她…聽到了什麼?
心悅…你?
蕭絕…在幻境裡…說…心悅她?
不是“你是我的”那種霸道的占有,而是…“心悅你”?
一股難以形容的熱流,猛地衝上頭頂,讓她臉頰瞬間爆紅,心跳驟停了一拍,大腦一片空白。
而陷入幻境的蕭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下來,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由淨心寒蓮帶來的安寧沉睡之中。周身的桃花紋也徹底隱沒下去,隻有眉心還殘留著一抹極淡的粉紫色痕跡。
石室內,隻剩下雲渺一個人,呆呆地站著,看著沉睡的蕭絕,耳邊反複回響著那三個字…
心悅…你…
所以…他真的…
她的心,徹底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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