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玄陰宗,博覽群書,深知力量的各種形態。尋常的五行法術,無論是烈火焚燒,還是玄冰凍結,都隻是改變物質的形態。可陳文生剛才那一手,卻是在……抹殺物質的“本源”!這是傳說中,隻有那些執掌著死亡法則的上古神魔才能觸及的禁忌領域!
她看向陳文生的眼神,徹底變了。那不再是單純的警惕,而是多了一絲深深的忌憚,甚至……恐懼。
“陳文生,你這到底是什麼力量?”她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它的根源,與那‘魔心’如出一轍!充滿了不祥與毀滅!”
衝突,終究還是來了。
這股力量救了他們,卻也像一顆種子,在兩人之間種下了懷疑與隔閡。
陳文生收回手,掌心的火焰熄滅,神色平靜。他知道洛清音在擔心什麼,換做是他,看到同伴突然掌握了如此邪異的力量,也會心生警惕。
“力量本身,沒有對錯。”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它能殺人,也能救人。剛才,它救了我們,不是嗎?”
“那以後呢?”洛清音緊追不舍,清冷的目光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今日你能掌控它,明日呢?你如何保證,自己不會被這股湮滅萬物的力量反噬,變成下一個‘魔心’,甚至……是比‘魔心’更可怕的存在?”
這番話,如同一把尖刀,直直插進陳文生心中最隱秘的擔憂。他自己,又何嘗沒有這份疑慮?那個紫炎道袍人,那個巨大的陰謀,都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
就在兩人之間氣氛凝重到極點,幾乎要凝結成冰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弱弱地響了起來。
“那個……陳……陳爺……”
孫福看陳文生一指頭就把那麼大一堆石頭給“變沒”了,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兩眼放光,哈巴狗似的從石頭後麵連滾帶爬地湊了過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陳爺神功蓋世,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他先是拍了一通毫無營養的馬屁,然後搓著手,一臉期待地小聲問道:“那個……您這手絕活兒,能不能……能不能教小的兩招?就一點點,不用太多!小的也不求能把人變沒,隻要能……能把外麵那些債主寫給我的欠條變沒就行……”
這番話,瞬間將凝重的氣氛衝得七零八落。
洛清音被他這異想天開的腦回路氣得一滯,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陳文生也是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個已經徹底被嚇破了膽,腦子也跟著不正常的家夥。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麵無表情地盯著孫福。
孫福被他看得心裡發毛,訕訕地笑了笑,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嘴。
雖然是個插曲,但也讓陳文生和洛清音之間的尖銳對峙,稍稍緩和了下來。
“我不知道以後會怎樣。”陳文生重新看向洛清音,眼神複雜,卻也坦誠,“我隻能保證,隻要我還是陳文生一天,就不會讓這股力量,傷害我在意的人。”
洛清音沉默了。她從陳文生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疲憊,一絲茫然,還有一絲……與她相似的,被命運推著走的孤獨。她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算是默認了這個脆弱的承諾。
“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陳文生將那塊墨色龜甲收入懷中,環顧四周,“我感覺,這裡很快就要塌了。”
他話音剛落,整個地下空洞便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穹頂之上,無數碎石簌簌落下。
三人不敢再耽擱,轉身朝著來時的通道奔去。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空洞,踏入通道的瞬間,陳文生似有所感,猛地回頭,望向那片空洞最深沉的黑暗。
刹那間,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在那片無儘的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模糊而熟悉的輪廓——那道身穿紫炎道袍的高大身影,就靜靜地站在那裡,隔著遙遠的距離,無聲地注視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陳文生猛地眨了眨眼,再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