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損道人聞言氣急而笑:“好好,看來老道退隱江湖之後,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知天高地厚了,就讓我來領教領教你這個所謂的宗師高手,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
呂途氣隨意動,生出兩尺氣牆,背著手淡淡道:“看你一把年紀,本大俠尊老愛幼,先讓你三掌,看看你這老家夥到底有多少功力。”
百損道人見他如此托大,明顯瞧不起自己,不由大怒,身形一晃便越過酒池衝到呂途跟前,使儘全身功力,雙掌合十打向呂途胸前膻中穴。
但是雙掌打在呂途的護身氣牆之上,便不得寸進,憑空生出一層冰雪,真氣激蕩,寒勁四散。
呂途隻感到氣牆之上傳來一陣陣寒氣,如受重擊,心想這百損道人近百年的功力果然非同凡響,但也引發體內真氣自動反彈,宗師後期的渾厚真氣與百損道人的陰寒內力相撞。
隻聽到嘭的一聲巨響,百損道人被震得向後飛去,撞上他身後的舞女,一同掉落到酒池裡。
車上的達官貴人見呂途手都沒動,就把汝陽王的高手門客震飛,一個個都大驚失色,齊齊向國師望去。
但是國師卻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閉著雙眼,麵無表情。
汝陽王心中更是驚駭萬分,自己這個門客的武功自己當然知道,數十年來幫自己打殺了無數刺客,出手從來不用第二招,隨便一掌就能把人凍成冰棍,顫聲道:“範道長?”
呂途身形一動,穿過跳舞的美女,來到酒池邊上笑道:“道長真是好興致,一把年紀了還和美人洗鴛鴦浴,看來道家采陰補陽的功夫練得不錯,怪不得顯得如此年輕。”
落入池中那個舞女,身披瓔珞,全身是水,一片雪白,用力的爬出酒池,像沒事人一樣,搖著鈴杵發起繼續起舞,真是勾魂奪魄。
而百損老人此時心中無比的絕望,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雖然不是宗師,也差不了多少,就是萬安寺那所謂的國師,自己也能與之鬥上一二,但是沒想現在自己浸淫數十年的玄冥神掌,竟然連對方的護體罡氣都破不去。
“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強,我全真內功天下第一,都未曾有如此威力。”
呂途聽到他說全真內功,心想這老東西莫不是全真教的後人,但是看起來倒也不像。
“全真內功乃玄門正宗,你一身陰寒內力,怕是沒得到什麼真傳吧。”
百損道人被呂途的真氣反彈衝入體內,此時周身經脈已經被衝得七散八落,形如廢人,無力地靠在酒池邊哈哈笑道:“我要是得到了真傳,你豈是我的對手?”
“這也未必,全真教除了祖師王重陽,剩下的基本上廢物,當年佛道之爭,輸給八思巴,十七位弟子剃度出家,真是個笑話。”
百損道人想起往事,一臉黯然:“差不多一百年的事情了,想不到還有人知道,當年帝師八思巴武功神鬼莫測,近乎天人,即使皇帝不偏心,我全真也不是對手,如你所言,除了祖師重陽子,全真教就沒再出過一個真正的高手。”
汝陽王見他編排世祖皇帝,心中不悅,斥道:“範道長,世祖皇帝向來公正嚴明,你無端揣測,小心禍從口出。”
百損道人此時不再像一個門客,也不再像護衛保鏢,反而一臉輕鬆,沒有方才的苦大仇深,淡淡道:“王爺,這麼多年我跟隨你左右,已經報答了你的恩情,老朽我深受重傷,孤魂野鬼,早就應該去見師父們了,還有什麼禍。”
汝陽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歎道:“老範,往事已矣,你又是何苦?”
百損道人此時卻麵目猙獰,咬牙切齒道:“當年那狗皇帝逼我們全真教十七人剃度出家為僧,關押在萬安寺白塔這魔窟深受折磨,王爺你說是何苦?”
汝陽王冷著臉拿著主人的氣勢喝道:“放肆,萬安寺白塔乃是大元國運所在,讓爾等修行,乃是世祖皇帝的恩賜。”
百損道人乾瘦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表情,慘然道:“白骨為磚,人血為漿,血肉為泥,什麼國運所長,不過是忽必烈為了鎮住漢人氣運,所造的魔塔,近百年來每年都用漢人的童男童女血祭,王爺難道你自己不清楚?”
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秘聞,汝陽王也不例外,雖然他自己也是黃金家族的人,但是此等機密隻有曆代國師和皇帝知道。
“你胡說八道,我大元鐵騎無敵天下,何須用此歪門邪道。”
百損道人嗬嗬笑道:“王爺也知道這是歪門邪道,當年我師父一到白塔就發現不對勁,那白塔所在正是龍氣彙聚之地,卻用陰邪之法造塔,降龍柱直插龍頭,以屍體汙染龍脈,忽必烈當年所為,就是想要破去胡人無百年氣運的詛咒。”
百損道人又看了呂途一眼,淡淡道:“白塔由國師鎮守,萬無一失,即將要大功告成,可惜啊,碰到呂大俠,機緣巧合之下斬斷了降龍柱,忽必烈八思巴當年苦心竭慮要做的事,就這樣被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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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車上頓時變得無比安靜,隻剩下烈火燃燒的聲音,眾人都以為白塔是大元國運,沒想到是這樣一件邪物。
丞相脫脫雖為蒙古人,卻酷愛儒家經典,向來以聖人的話來要求自己,對忽必烈更是無比崇拜,覺得他是儒家明君,大聲喝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大元奪取天下光明正大,世祖皇帝文成武功元朝曆代帝王,豈會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百損道人一臉不屑道:“丞相,大元不到百年,換了多少皇帝,破換龍脈自然受龍脈反噬,忽必烈未必不是受了八思巴的蠱惑,做出此等違背天道之事,薩迦派八思巴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
眾人一齊又看向國師,但是見他依然沒什麼表示,仍舊在閉目養神。
至正帝卻是一臉平和歎道:“天下沒有不滅的皇朝,世祖皇帝也是用心良苦,為了子孫大業,也是無可厚非,至於帝師八思巴,道長,我知道你全真教對帝師抱懷怨恨,但是也不能僅僅憑你幾句話就能挑撥我大元跟帝師。”
百損道人本來受傷極重,已經油儘燈枯,仰天笑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道不過把我知道的說出來而已,皇上信與不信,都不重要。”
汝陽王卻是一臉怒氣道:“範誌英,當年你逃出萬安寺,是我跟帝師求情才饒你一命,你也發過毒誓,今日為何還要妖言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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