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裡已經沒有了馬匹,他們隻好選擇步行前去,離開前沈舟還特意找到沈皓,搶了錢袋。
一路上他看見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停下腳步挑挑揀揀。
沒多久,手上就拿滿了東西,一旁的小吃攤主剛剛將玉露團打包好,左看右看,見無處安放,笑道:“這位公子,不如讓尊夫人拎著吧,小東西不沉的。”
陸知鳶皺起眉頭,摘下帷帽,不滿的將東西接過來。
見眼前姑娘尚未盤發,攤主立馬賠笑道:“是小的嘴快了,還請兩位見諒,玉露團就算是賠禮,祝公子,小姐能早日喜結連理。”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見,這二人身上都穿著價值不菲的皮裘,家中非富即貴,若無雙方父母準許,斷不可能讓他們一同出門,所以現在說兩句吉利話,也算是結個善緣,萬一他們成親那天,糕點從自己鋪子裡買,那就賺大發了。
沈舟忍著笑,抖了抖腰間錢袋道:“你還是收錢吧,不然我怕你這小鋪子明天就被三省的人拆了。”
攤主一驚,這姑娘難不成家裡有父兄在三省當值,這小子真是好福氣,莫不是靠著一張能賺錢的臉,將人家哄騙到手?
不過他還是從錢袋裡掏出幾顆銅板,諂媚道:“京城裡做玉露團的攤子不少,但我老孫家在其中絕對能稱得上獨一份,若是二位覺得滋味不錯,還請再來。”
路上不少行人紛紛側目,向這對年輕男女投來豔羨的目光,扭頭又想起家中老妻,免不了一頓唉聲歎氣。
大概走了大半個時辰,沈舟停在一棟破落房子門前。
說是門前其實不太恰當,因為隻有半扇門板,還被寒風吹的吱哇亂叫。
四周有不少孩子從門縫裡張望,他們這條街少有富貴人家願意踏足,難免心生好奇。
沈舟將東西放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打開一盒糖果,向某處輕輕招手。
孩子們一看有吃的,立馬將父母的告誡忘的一乾二淨,飛快的跑到少年身前,規規矩矩的站好,眼神卻一直留在少年手上。
沈舟拿出一顆糖果道:“有沒有人能告訴我,小滿家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有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子扭捏道:“大人,小滿家一直不太好,您不要把她抓走好嗎?”
沈舟將糖果遞了過去,“我不是來抓人的,而且也不是什麼大人,叫哥哥。”
男孩猶豫著接過糖果,還是有些不放心。
沈舟笑道:“我是小滿新認識的朋友,之前聽他爹說,小滿身體不太好是嗎?”
男孩死死盯著少年的眼神,溫柔且真誠,長舒一口氣後又哀歎道:“大夫說小滿是喘症,治不好,王叔家裡又窮,隻能去撿富貴人家的藥渣,還跟巡夜的撒謊說是幫忙試毒,就這麼幫小滿治病。”
“其實也不是治不好,就是雪蓮太貴。”沈舟默默道:“你們嘴裡的王叔,是不是最近偶爾很開心,偶爾又很傷心。”
男孩詫異道:“哥哥,你怎麼知道?王叔昨夜還喝的大醉,一直躲在門外偷偷哭。”
沈舟將所有糖果都分給了他們,輕聲道:“去玩吧。”
孩子們哄的一聲散開。
陸知鳶好奇問道:“為什麼不回答?”
沈舟解釋道:“毒馬一事,肯定是老王下的手,但是一個人困頓成這樣,還不偷不搶,說明他心裡有一條明確的底線。什麼事情能迫使他不顧一切都要害我呢?除了閨女,我想不到其他。”
毒馬一事,如果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癢,但是一位齊王世子要真的追查下去,王馬夫除了以死謝罪,彆無他法。
沈舟側身走進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