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子想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
今天怎麼就好巧不巧碰到太常寺少卿呢,正四品上的官員,整個京城很多嗎?
陸賢年少時便被稱為“神童”,有過目不忘之能,為官二十載,九寺中除了宗正寺和光祿寺,剩下的衙門他皆擔任過要職。
隻要稍微了解一點官場,都能看出陛下在極力栽培此人,或許再過不久,就會成為三省五位高官之一。
同輩之中,隻有兵部尚書李慎行能在品階上壓他一頭。
光頭男子所在的威遠鏢局,已經在京城紮根七年有餘,早就把諸多朝堂大員的畫像記在心裡了。
此舉不是為了拍馬屁,隻是在國都討生活,得要弄清哪些人絕對不能惹。
人群中又有幾位認出了陸賢,頗有些激動的行禮道:“見過陸大人。”
平常跟他們打交道的官員,最厲害的也就是京兆尹,哪裡能比得上眼前男子。
從四品下和正四品上,中間還隔著兩道天塹呢。
像陸賢這種大人物,操心的都是皇家和天下的大事,所以眾人對他的到來才會如此驚愕。
陸賢緩緩道:“我今日未穿官服,諸位不必如此,剛剛發聲也隻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提醒一句。”
眾人謝過起身,大人不計較禮數是平易近人,他們要是把這句話當真,那就是喝多了城門口的假酒,醉到不知好歹。
光頭男子悻悻然坐回原位,從同伴身上扯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小聲道:“掌櫃的,今天咱們還找麻煩嗎?”
玉簪男子狠狠剮了手下一眼,咬著牙道:“你的豬腦要是不用,不如挖出來做菜。”
他已經在考慮該怎麼找補了,這明石鏢局看來大有來頭。
明小石上前抱拳道:“陸大人能蒞臨寒舍,是明某人的榮幸。”
說罷他從身後接過一塊玉佩,雙手捧著道:“此物太過貴重,受之有愧,還請您收回。”
陸賢搖了搖頭,笑道:“今日是我家姑娘想來看看,送份薄禮聊表心意,莫要推辭。”
明小石額了一聲,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與陸府小姐有過交集。
此時陸知鳶走了過來,先施了個萬福,隨即目不轉睛的盯著明總鏢頭身後的女子。
嗬,長得也不怎麼樣嘛,不說溫絮,就算跟她比也有不小差距。
明月敏銳的感覺到一股殺氣,抬眼望去。
四目相對,好像有火花從空氣中迸出。
陸賢拉了閨女手臂一下,出聲打斷了這份詭異的氣氛,“明總鏢頭不用在意我等,忙你們的就好。”
等二人重新落座,明小石一顆心似乎被人揪起,低聲問道:“你跟這位陸小姐有過恩怨?”
與同行結仇,還有緩和的餘地,但要是跟官府對上,以後可就難辦了。
明月晃了晃腦袋,“我之前走鏢從未進過京城,她一個千金小姐,也不可能在山南東道閒逛,應該是沒有。”
明小石自我安慰了一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不知從何時起,數百人落座的鏢局變得鴉雀無聲,呼吸可聞。
明小石打了一哆嗦,定眼看去,隻見有位儒雅男子帶著個綠衫婦人,緩步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