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唉聲歎氣道:“隻是臨時掛單幾日,為此齋房每天的素菜都少了。”
觀如寺收到的善款,幾乎都用於購買磚石木塊,粗布香油等物品,僧侶平日裡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自己種的瓜果菜蔬,修苦行之道。
小和尚說完意識到不對,好像犯了貪念,隨即低頭誦經,求佛祖不要怪罪。
沈舟笑了一聲,抬腿往廟裡走去。
觀如寺名氣很大,但內裡卻極為簡單,過了山門就是大雄寶殿,殿後矗立著藏經閣。
至於鐘樓鼓樓,祖師殿,伽藍殿等本該分列寺中兩側的建築,一概沒有。
沈舟看了一眼正殿內的泥塑法身,並沒有在此多做停留。
山後的塔林才是他的目標,那裡是觀如寺曆代高僧的埋骨之地,聽說每座塔碑上都刻字數百,指不定就有蓋世武學藏在其中。
今日天氣正好,耀眼的陽光穿過樹葉遮擋,斑斑點點的撒在地上。
有樹木的阻隔,並不會讓人覺得悶熱。
少年臨近後山,抬眼就能瞧見一座茅草房,有溪水從門前流過,環境清幽,就是飛蟲多了些。
有一老僧卷起半扇竹簾,隨即走出門外,將水壺置在炭爐上,對少年視而不見。
沈舟越看越覺得此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打招呼道:“見過大師。”
老僧坐在石凳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桌上棋盤。
少年心中暗叫一聲厲害,走上前,學著對方的樣子,慢慢思考。
不用說,這就是高人對他的考核,隻要能將棋局破解,還怕對方不指點兩句?
隻是這棋,略微難懂。
黑子與白子似乎並不執著於占地圍空,而是從一開始便絞殺在一起,每一步都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沈舟對於圍棋隻能說是略知一二,幼時被逼著背過幾張古譜。
半個時辰後,少年慎重的撚起一顆黑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棋盤上某處,“此塊已經無路可走,不妨以退為進,置之死地而後生。”
老僧渾濁的眼珠中霎時間爆發出一股璀璨的光芒,急不可耐的落下白子,拍手道:“看來還是貧僧技高一籌,六十年未嘗一敗,真是寂寞。”
沈舟怎麼看也看不出對方的勝機在哪,好一會後才反應過來,撇嘴道:“大師,下的五子棋啊?”
老僧這才注意到來人,雙手合十道:“貧僧寂音,見過施主。”
少年頹廢的坐在另一張石凳上,撐著腦袋道:“我最近氣機在體內流轉時,總有些頓挫感,本還想跟大師討教一下…哎。”
老和尚撓了撓後腦勺,尷尬道:“貧僧不會武,這可著實難辦,不如我找一人幫施主看看?”
沈舟轉身靠在石桌上,仰麵朝天,回絕道:“得了吧。”
老和尚是“寂”字輩高僧,連他都是這種癡癡傻傻的狀態,其他人又能好到哪裡去,看來這觀如寺的出家人,真就是佛法高而已。
“正巧,人來了。”
話音剛落,某位小光頭從林間冒出,手裡拎著個等人高的木桶,嘀嘀咕咕道:“師父,要不您還是住到山下禪房去吧,否則每天我都得幫忙提水,都沒時間念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