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怒,起身要將台上的胖子拖下來碎屍萬段。
福伯雙手在身前不斷比劃,“乾什麼,我說的不對嗎?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啊諸位。”
此時魏仙川雙手虛按兩下,溫和道:“程先生說完了蒼梧皇帝的旨意,接下來該聊聊沈承煜的囑托了吧?”
眾人重新退回座位上,白衣中年男子是他們的主心骨,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違逆對方的意思。
聯盟本就鬆散,若還是內鬥不斷,談何大業?
福伯整理了一下外袍,“果然還得是仙川兄,不然靠一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粗胚,難成大事。”
“離間計無用。”魏仙川搖了搖頭道:“而且如今在下名叫魏業成。”
福伯擺擺手道:“無所謂,人還是那個人,沒變。”
他喝了口桌上隻剩半杯的茶水,“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雖是齊王的建議,但陛下也同意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臉上的凝重逐漸變為錯愕,然後是欣喜,最後又重歸凝重。
原來沈承煜向皇帝諫言,非但不打算處置這些國戰餘孽,甚至都不會攔著他們複國,然條件隻有一個,就是不可以在蒼梧境內掀起戰火,其他地方隨意。
沈凜早就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命不凡者,心存不軌者就如原上野草,火燒不絕。
既然如此,不妨給他們指一條明路,可以選擇帶兵北上或是西進。
這樣一來,隻要朝廷不行差踏錯,就能保證國內四海升平,各地融合加快,最多十數年,便不會再有人以國戰遺民自居,到時候大家都是蒼梧子民,不分彼此。
儒衫老者如同吃了一隻死蒼蠅般難受,“蒼梧這是想將我們當成馬前卒,去幫忙掃清一路上的障礙?”
福伯誠懇道:“也可以這麼理解,但天下之大,莫有人知,京城裡還有眾多金發碧眼的胡商呢,諸位總可以找到一片淨土重立家國,不是嗎?”
女子放下手中剪刀,悲憤道:“好惡毒的心思。”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他們跟外族拚的兩敗俱傷,蒼梧正好能坐收漁翁之利。
福伯搖了搖頭,“句句肺腑,人力終有儘時,朝廷能管轄的地方也有極限,封疆大吏太多,遲早也會像諸位一樣生出謀逆之心,所以你們還有機會,到時候該當皇帝的當皇帝,該當將軍的當將軍,多好。”
“不急,諸位還有時間慢慢考慮,但如果答案不合陛下和齊王的心意,你們藏在山中的那十多萬大軍,可不一定會有人幫忙收屍。”
…
沈舟沒有在睦州城耽擱太久,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終於是進了嶺南道。
花州下轄南海,番禺,增城等十三縣,是南洋商人進入蒼梧的唯一通道。
少年最喜歡各地不同的風土人情,故而每到一處都會流連數日。
就比如這花州城,一聲聲“靚仔”叫的他極為暢快,就隻不知某些人嘴裡的“雕毛”是什麼意思,想來也是一個不錯的稱呼。
天才蒙蒙亮,沈舟從床上爬起,隨意套了件薄衫,打算去嘗嘗之前周風極力推薦的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