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雲沉聲道:“死者中有一位身上揣著塊雕花銀幣,在蒼梧並不常見。”
他被師父明令禁止踏入刑部,今日本打算去街麵上重新找個活計,好養活自己和妹妹。
但等到酒樓一看,四周百姓談論的都是有關國子監學子被殺一案。
曹雲便想去碰碰運氣,若是他的消息對世子有用,以後留在齊王府裡打雜,總好過當一位沒什麼大出息的店小二。
沈舟並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在腦中慢慢思索:
柔然銀幣,仿造自波斯,這玩意兒沒什麼特殊。
蒼梧百姓嫌其成色質地不佳,往往需找人融了重新鑄造,正常一兩能得八錢銀子,有時候可能會更少些,再算上人工費和火耗,幾乎沒什麼本地商家願意收取。
隻有一些北行的商隊才會準備,方便跟草原進行貿易。
陳明並非商賈子弟,沈舟隻當他有收集錢幣的癖好,便沒有在意。
“這條線索對案情並沒有什麼實質性推進,你我二人的生意怕是不能繼續進行。”
見齊王世子想要送客,曹雲大聲道:“有,一定有!”
他迫不及待道:“草民多方打聽下,才知道此物是柔然銀幣,京城裡無人使用。”
“但草民之前手腳不乾淨,從街麵上偷到過一塊,那個老頭穿著官靴!”
沈舟立刻警覺起來,根據蒼梧律法,禁止任何官員及其同居親屬經商,更彆說跟草原做交易。
京城裡衙門林立,大人很多,但誰敢跟柔然扯上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一塊銀幣足夠給對手留下攻訐汙蔑的機會,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前麵的不走,後麵的怎麼進步?
此事裡有著大大的不對勁,沈舟又想到陳明撰寫的那本《西域水道考》,若是不出意外,對方將來一定會申請前往安西都護府或者北庭都護府進行現場查證。
難不成是有官員跟柔然暗通款曲,想要秘密開發出一條商道?這樣一來的話,水脈走向就極為重要。
利誘不成,便殺人滅口,希冀獨吞《西域水道考》,然後再派人查證,最後跟柔然搭上線?
那沈卓和沈弈呢?是不知情還是搭順風船?亦或者一箭雙雕?
沈舟還有太多事情想不通,但他不打算放過這個線索,遂嚴肅道:“你確定沒有看錯?”
曹雲心中大喜,他倒黴了這麼多年,總算開始走運,答道:“草民妹妹有把花傘,曾用柔然銀幣作為裝飾,本來打算買衣服的,可畢竟在長身體…”
沈舟沉聲道:“說重點。”
曹雲不敢怠慢,“上麵的每一處花紋都深深印在草民腦子裡,絕不會看錯”
沈舟又道:“如果再讓你見一次那位穿官靴的老者,能否認得出來?”
曹雲重重的點了點頭。
沈舟朝著國子監祭酒咧嘴一笑,“您要是身子骨還撐得住,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一趟?”
葉鬆拄杖而立,霸氣側漏道:“事關蒼梧和學子,老夫豈能置身事外?”
…
沈舟選的第一站就是刑部,這裡算是他的大本營,早定查驗清楚,也能方便調集人手。
童宏仁聽聞消息,小跑著出來迎接,滿臉笑意道:“葉先生,您派個人過來傳話就成,何必親自登門,弄得學生有些忐忑。”
在蒼梧,對葉鬆執弟子禮對決不會出什麼差錯,聽他老人家訓誡一聲,便算有了師徒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