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沈舟完全不想走這一趟,萬一遇上個故人,臉上的人皮麵具也不知管不管用。
可老王妃態度堅決,隻給了兩個選擇:
第一是蒼梧放棄結盟,齊王世子即刻離開狼山,突厥會在半旬後將消息傳遞給汗庭,算是不負雙方之前的交情,今後戰場再見,都不要手軟。
第二則是沈舟以突厥女婿的身份跟她們一起前往木末城,用最恰當的理由堵住柔然的嘴。
草原各部之間既是同盟,也是對手,臣屬關係不如中原那般明顯。
不占理的情況下,可汗沒辦法輕易舉起屠刀。
幾十萬蒼梧軍在一旁虎視眈眈,逼著柔然收起骨子裡的野性和殘暴,以溫和的方式團結各部。
除非叛亂,否則都得以禮相待。
自相殘殺沒有任何益處,貧瘠的草原養不活太多人口。
南下,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
沈舟想不明白兩個選擇之間的聯係,如果突厥真心實意結盟,明明可以隨便找個人假扮丈夫的角色?為什麼偏偏要是他?
但若不願意,何必讓整個柔然陪齊王世子演這麼大一場戲?
關鍵點大概在於老王妃的那句話。
“中原規矩太多。”
沈舟收回思緒,靜靜地打量著周圍。
天狼殿的布置跟太極殿差不多,隻是每根柱子上多了一道圖騰,繪有狼鷹虎豹等猛獸。
官員係統中少了三省,設立國相,“六部”改稱“六曹”,其他幾乎照搬蒼梧。
沈舟認出了幾位國戰時“赫赫有名”的中原人,但眼神並沒有在對方身上過多流連。
至於斛律?明,他不敢多看,怕忍不住笑出聲。
由於老王妃的突然造訪,早朝被迫中斷,可謂是給足了鍛奴麵子。
阿那瑰身上緊繃的龍袍像是隨時會裂開一條口子,“庫蘭,可是為了孩子們的親事而來?”
旁邊有一位胖的連眼睛都睜不開的皇子,嘿嘿傻笑。
老王妃搖頭歎氣道:“可汗當早些往狼山去信一封的,如今圖雅已然完婚,著實難辦。”
阿那瑰並未生氣,鍛奴又不止一位王女,“最近事忙,本汗一時疏忽。”
老王妃拍了拍身側男子的後腰。
沈舟走上前,捏著嗓子,鄭重行禮道:“在下周風,天水派弟子,承蒙江湖上的兄弟抬舉,混了個‘江中小白條’的名號,見過可汗。”
新身份是突厥給的,他看了一遍就爛熟於心,反正攏共也沒幾個字。
官員們的神色都很奇怪,這麼垃圾的諢號哪有臉爆出口?不嫌丟人嗎?
關鍵時刻,斛律?明道:“原來是周少俠,本相略有耳聞,你是怎麼跟圖雅相識的?”
解圍是假,盤問是真。
柔然雖有很多中原門派,但事出突然,必須要打聽一下。
薩仁圖雅眉頭一皺,想要幫腔,卻被老王妃攔下,笨孫女若是開口,指不定會鬨出什麼幺蛾子。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沈舟清了清嗓子,等眾人漸漸不耐煩時,繼續道:“但我打算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