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乃天下首善之地,不缺奇人異事,能引起其他州府轟動的話題,在十三國都大多隻算稀鬆平常。
但齊王世子斬殺八百狼騎,力戰一品大宗師的事跡,曆經半月,熱度不減。
商人的嗅覺最為靈敏,紛紛將齊王府采購過的東西放在店門口,信誓旦旦的跟顧客保證道:“殿下極為喜歡。”
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物件,即便價格翻上幾番,依舊供不應求。
有位自己做頭飾補貼家用的姑娘,被“天水碧染坊”花重金招入麾下。
無甚特彆的緣由,全因齊王世子曾在她的攤位上買了一根簪子,並親手送給了世子妃。
這幾日,沈舟連府門都不敢出,否則定然會被當成“祥瑞”圍觀。
逐個擊破的計劃,一拖再拖。
…
國子監內,讀書聲郎朗。
白衣學子們穿梭其中,不少人腰間都懸著一把長劍。
以往被他們不恥的武學,而今成了閒暇時討論的重點。
天氣漸寒,霍鬆子起身掩上門窗,歎息道:“都快成武館了。”
他身為監丞,除了負責內部事務外,還需監督學子日常行為。
習武雖不是壞事,但少年熱血,常有爭論衝突,萬一拔劍相向…
司業江茶用鐵簽翻動爐中炭火,輕聲道:“強行禁止,有害無益,講道理才是我等所擅長的。”
“士不兼文武不足稱,文以立身,武以衛道,缺一而道虧。”霍鬆子坐下,拱手道:“還請江大人賜教,該如何反駁?”
江茶哭笑不得,“為何要反駁?”
他發現對方的思緒陷入了死胡同,緩緩道:“有劍,不代表會逞凶鬥狠。”
祭酒葉鬆睜開眼,淺笑道:“這就是為何你一大把年紀還是六品監丞,而他未曾不惑卻成了四品司業。”
“不是因為尚書令大人嗎?”霍鬆子不解道。
“滾你的!”江茶難得爆了句粗口。
三人合作多年,私下裡偶爾會打趣兩句。
江茶將滾燙的開水注入杯中,“跟學子們說清楚,殿下從未在國子監對同窗刀劍相向即可。”
“不妥不妥!”霍鬆子急忙拒絕道!
他這一頭華發,多因齊王世子而白,若把對方樹立成學子表率…以後日子能過?有幾棟房子夠燒的?
“並非全然受殿下影響。”葉鬆眼神暗淡,“鄭明允為了引金山守軍出城決戰,上前挑釁,連累幾名邊騎丟了性命。”
氣氛一下沉重了起來。
葉鬆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麵上寫下三個名字,“他們臨死前,隻說了句‘讀書不易’。”
國子監祭酒抬頭看向屋頂橫梁,“孩子們大概是不想悲劇重演。”
霍鬆子一改之前的態度,提議道:“要不跟陛下求個旨意,從宮裡選幾個武學先生送來國子監?”
“顧此失彼,彆到時候讀書練劍兩不成。”江茶故意擠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