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寺一祠一台堡,桃花儘頭望京樓。
寥寥數字,將郊外所有景點囊括在內。
它們之中,又屬“一祠”最為獨特。
玄女祠青磚黛瓦,莊嚴肅穆,裡麵供奉的天女像,並無半點柔美之態,而是身披鐵甲,手持玉圭寶劍,眉目含威,凜然不可侵犯。
傳聞每逢“天狗食月”,此地便會化作戰場,能見旌旗獵獵,兵戈交擊。
三裡之內,甚至可以聽到將士們的喊殺聲。
自從蒼梧發兵柔然後,玄女祠內香火不斷,有信眾不遠千裡而來,就為了祈求中原戰無不勝。
鬱閭穆放下簾子,哼哼道:“地方選的真好…”
吐賀真剛緩過神來,震驚道:“齊王世子上了鍛奴的車駕?”
鬱閭穆懶得解釋太多,“隻能先委屈一下阿依和圖雅。”
他已經有了對付齊王世子的辦法,不過身處蒼梧,無法實施,得等回到草原。
既然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就幫蒼梧皇孫打造一處“溫柔鄉”,讓對方舒舒服服的死在“刮骨刀”下。
吐賀真臉色大駭。
“難道你想利用鍛奴王女刺殺沈舟?”
“鍛奴一族絕不會背叛柔然。”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鬱閭穆緩緩閉上眼,又猛地睜開,上手揪住對方的衣領,“你腦子裡裝的是羊糞嗎?也不看看咱們如今在哪?”
吐賀真捕捉到一個關鍵信息,“背叛?有人背叛了鬱久閭?父汗讓你南下,就是為了此事對不對?”
秘密暴露,鬱閭穆也不用再藏著掖著,“五十萬大軍抵達金山時,蒼梧軍正好離去,城主府的茶水還是熱的,你不覺得蹊蹺嗎?”
“難怪…”吐賀真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即看向弟弟,“為何鍛奴不可能背叛?”
鬱閭穆歎息道:“因為齊王世子太過明目張膽,中原雖有‘兵行險著’的說法,可蒼梧沒有理由這麼做。”
“不然稍微掌握不好分寸,很容易引起我們的猜忌,遠不如裝作不認識,私下會麵來的穩妥。”
吐賀真連連點頭,忽然意識到不對,拍了拍弟弟的手,“害,你當為兄是傻子麼?”
鬱閭穆靠在車廂上,不屑道:“有何高見?”
吐賀真將衣袍拽平整,自信道:“齊王世子好色是真,但挑撥柔然和鍛奴的關係也不假。”
他壓低了嗓音,“你真的放心?”
老王妃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到時鍛奴一族的權柄就會落在王女頭上,萬一被齊王世子勾搭走,後果不堪設想。
鬱閭穆搖搖頭,“你若是見過阿依偷偷看周風的眼神,就不會說出這種蠢話。”
吐賀真想起那位橫刀奪愛的中原男子,氣憤道:“相貌平平的小白臉,腸胃不好的畜生!”
這時,遠處傳來一道悠揚婉轉的笛聲,餘音渺渺,隨風飄蕩。
二人腦袋有些昏沉…
一輛馬車停在玄女祠十數裡外的石坪上,周圍滿是光禿禿的桃樹,寒風拂過,枯枝相擊,發出細微而空寂的脆響。
割孤順著記憶,來到林子深處,用鞋子撥開厚厚的落葉,讓某些古舊的線條重見天日,“前朝留下的老物件嘍,希望還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