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岩鬆原是蜀地的船工,世代行舟於三峽險灘。
一次山洪中,他為救商隊,獨自引開追兵,竹筏撞上江心礁石,重傷瀕死,萬幸被山中儺師救下。
儺師言:“水能碎舟,亦能載舟。力非在臂,而在借勢。”
張岩鬆由此在巫峽絕壁結廬而居,觀江流於群山束縛下如何積蓄咆哮,衝破萬仞。
他則將斷槳削成刀型,勤練武藝。
十年後,有馬幫遭水匪截殺,賊首喚作“覆海蛟”。
張岩鬆赤腳踏浪而來,刀光如峽穀暗流,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當賊首持巨斧劈下,他刀鋒輕引,借力將江水掀起數十丈,反卷敵船。
覆海蛟駭然失色,“你是人是峽?”
張岩鬆立於浪頭,一刀斬向礁石,阻斷水匪後路,高聲道:“吾乃三峽一礫,江怒則鳴!”
後有詩雲:
刀劈千仞峽,身渡萬重淵。
心隨江流闊,勢比天地懸。
自此,張岩鬆的威名響徹大江南北,西蜀皇室本想招攬,卻被他言辭拒絕,
“一條江都管不好,還妄圖染指天下?廢物少跟我搭話!”
柔然小院。
鬱閭穆靠在躺椅上,眼神忽明忽暗。
齊王世子的實力,遠超預料,若是放在草原,足以登臨鷹榜。
三年!才三年而已!
說來可笑,蒼梧的武者卻是被朝廷保護著,理應血雨腥風,刀光劍影的江湖,如今隻要牽扯人命,都得給官府去信一封,解釋緣由!
但就算這樣,柔然依舊望塵莫及!
中原太大了,大到令人窒息,總會有年輕人想儘辦法,挑起前輩肩上的擔子!
鬱閭穆當然知道對付沈舟是一步臭棋,好在他誌不在此。
找不到合適的動機,齊王世子身上的冤屈,遲早有被洗刷的一天。
鬱閭穆真正的目標是兵部尚書李慎行。
鳳州李氏於亂世中,前後戰死一千七百六十五人,可謂滿門忠烈!
如今李家女眷尚有千餘,男丁不過五六,而他們恰好跟懸鷹堡有一樁陳年舊怨。
隻要案子照常推進,遲早會查到李慎行頭上,畢竟刺客所用的兵刃,皆出自兵部庫部司。
唯一讓鬱閭穆難受的是,刑部和大理寺太過磨嘰,時至今日都沒什麼進展,他恨不得親自登門提點。
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就眼睜睜看著自家皇孫被人構陷汙蔑嗎?
等朝廷下達對李慎行的處罰決議後,鬱閭穆還安排了頂罪之人,是一位藏在蒼梧十多年的諜子。
到時,讓整個中原的百姓看看為沈氏一族賣命的下場!
刑部,大理寺兩位正三品高官,也會因錯怪忠良而被蒼梧帝君處罰。
一石三鳥!
吐賀真扛著彎刀,從大堂走入前院,滿頭大汗道:“有空看比武,不如多練練。”
鬱閭穆目不轉睛道:“時間上來不及。”
吐賀真麵露鄙夷,“沒誌氣,我倆能比沈舟差?”
他夢裡都是在戰場上擊敗齊王世子的畫麵,柔然大皇子將踩著中原武林新秀的肩膀,於萬眾矚目下,榮登可汗之位!
然後馬踏蒼梧,投鞭南海,爽!
鬱閭穆懶得回答這種白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