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為了這次北征,整整調集了七十萬大軍,如此龐大的人數,自然不可能全部聚集於秦州。
其中還有部分會繼續西行,跟西域都護府的邊軍彙合。
家底深,便有了兵分兩路的本錢。
至於河北道那邊,為了防止半島三國趁火打劫,暫且不會有動作。
秦州百姓近期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出城去看十六衛的士卒。
不得不說,給人的感覺確實不同。
秦州本地軍伍是原先的趙邊騎,戰力強悍不假,可長期駐守邊塞,與風沙、馬匪、柔然遊騎打交道,身上難免浸透了悍野之氣。
一旦脫離軍營約束,行事風格往往帶著幾分蠻橫和肆意,軍紀算不上壞,但也絕稱不上好。
而京城十六衛則截然相反,裝備精良,衣甲鮮明。
巡邏士卒步伐統一,目不斜視,就跟一個媽生出來的一樣。
更有意思的是,一句“軍爺”便能把他們嚇個半死,這在本地士卒身上可看不到。
中軍大帳內,巨大的北境地圖鋪在桌案上,山川河流,城池關隘等標注得清清楚楚。
沈凜端坐主位,其下聚集了北征所有的核心決策層。
沈舟來此,純粹是為了旁聽,他一個沒上過戰場的門外漢,不好在關公麵前耍大刀。
“金山城,北上第一道關隘,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老成持重的顧臨淵率先開口,“上次北征,我軍幾乎打殘了原先駐守於此的六萬敵兵。”
“柔然必會換防,如今咱們要確定,接手金山城的,是哪一位將領?其用兵風格如何?”
沈舟接話道:“據風聞司回報,很有可能是合主部的術赤。”
“此人並非王庭嫡係,而是以戰功上位,性情狡黠如狐,用兵狠辣刁鑽,從不與敵正麵硬撼,常用伎倆包括但不限於,設伏、偷襲、斷糧道等。”
秦王沈承爍眉頭緊鎖,“術赤這頭老狼…有些麻煩!”
“金山城背靠斷雲崖,南接淩河,僅西側通道可供大軍進攻。”
“若他據城死守,再不斷派出小股精銳襲擾我軍後勤,戰事恐陷入膠著,於士氣不利。”
打下金山城不難,甚至打下整個金微穹廬道都不難,但朝廷願意為此付出的代價,得心裡提前有個數。
蕭鉞一拍大腿,“怕個卵!任他千般詭計,我自一力降十會!陛下,給末將十萬精兵,半月之內,必踏平金山城!”
作為蒼梧武將第一人,天下大定後寸功未立,他都快被憋瘋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拔下頭籌。
沈承煜微微搖頭,“蕭將軍勇武可嘉,但北伐首戰,關乎全局士氣,不可浪戰。術赤用兵,意欲激怒我軍,消耗我軍兵力,需尋一穩妥之法,既能破城,又能儘可能的減少傷亡。”
眾人各抒己見,有主張圍困的,有主張誘敵出城的,有主張分兵疑兵的,但似乎都難以在短時間內應對術赤那種滑不溜手的風格。
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到太孫身上。
沈舟愣了一下,“看我乾嘛?壽宴上的兵推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做不得準。”
沈凜輕哼一聲,“蒼梧需儘快拿下整個金微穹廬道,為後續戰事奠定基礎,你小子走了兩趟柔然,途徑金山城四次,就沒有什麼想法?”
“說得好的話,朕便允了你跟周攸寧的婚事。”
“你允個屁!”沈舟脫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