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麵目猙獰的頭顱,滾落在滿是血汙和碎石的城道上。
附近的幾位合主部士卒最先察覺,搬運木石磚塊的動作微微一滯。
那熟悉的發辮,熟悉的鷹鉤鼻,那即便死亡,卻仍帶著驚駭表情的臉龐…
“首…首領?!”
“還有…族老?!”
一聲變了調的尖叫,似瘟疫般在城牆上蔓延開來!
“什麼?首領死了?”
“不可能!”
“狼崽子!膽敢擾亂軍心,不怕被斬首嗎?”
無處不在的恐慌,正澆滅著守軍殘存的鬥誌。
他們可以忍受巨石轟擊,可以忍受烈火焚身,可以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死戰不退!因為首領活著,合主的榮耀活著!
但此刻,赤術的頭顱就冰冷地躺在地上,像是一個殘酷而絕望的玩笑。
消息沿著城牆不斷傳遞,越來越多的守軍得知了真相。
抵抗的意誌逐漸土崩瓦解,箭矢變得稀疏無力,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很多人茫然地丟下了手中的武器,癱坐在血泊之中,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哭泣聲,呐喊聲,祈求聲,慢慢壓過了戰爭的喧囂。
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沈舟手裡還拎著另一顆腦袋,“可惜啊,你是血祭之法培養出的空明境,名氣太小,不然效果會更好些。”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線,“招數詭異,若非我也不差,險些著了你的道。”
兀魯思製造的大宗師,分為兩種,一是普通人被強行灌注力量,提升境界的。
這種登臨空明境的概率較小,且極容易喪失神誌,墮落成隻知殺戮的怪物。
二是本身有一定基礎的,例如叱羅雲,原先就是大宗師,血祭會讓他們在短時間內攀至巔峰,也沒什麼特彆大的後遺症,但此生再難前進半步。
沈舟胡思亂想之際,城外蒼梧軍陣中,戰鼓聲驟然變得狂暴無比,如驚濤駭浪,席卷天地!
“赤術已死!破城!”
“殺!殺!殺!”
早已準備就緒的武衛步卒,像是決堤的黑色洪流,扛著雲梯,向城牆發起了最初的,也是最後的衝擊!
“蟻附攻城!”
雲梯搭滿城牆,蒼梧士卒口銜橫刀,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合主部守軍依舊沉浸在赤術死亡的悲痛中,勉強射下零星的箭矢,或投出幾塊石頭,可在洶湧的狂潮下,略顯無力。
不斷有人慘叫著跌落,但立馬就被後來者補上,進攻勢頭絲毫不減。
中原士卒都殺紅了眼!十四年!整整十四年!終於再次迎來了大戰!
科舉考不過那幫王八蛋,打仗還打不過麼?
依靠軍功封侯拜相,就在今朝!
第一道缺口被撕開!一名校尉率先躍上城頭,揮刀砍翻了麵前失魂落魄的金山城守軍,咆哮道:“風起!風起!”
越來越多的蒼梧士卒緊隨其後,與敵人展開貼身肉搏!
合主部的勇士們,早已喪失鬥誌,往往一觸即潰,要麼跪地投降,要麼被無情斬殺。
城下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