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羅雲滿眼的不可置信,他的空明境雖說是被血祭之法強行提上來的,但畢竟高“南楚北謝”一頭,位居武榜第二,怎麼會連蒼梧太孫一招都接不下?
剛剛那一腳,重逾泰山,根本不是雲變境應有的實力,即便再天才也不行!
叱羅雲甚至萌生出“會死”的錯覺!
短短數月,此子竟成長到了如此地步?這讓大薩滿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成了笑話。
沈舟看穿了對方的想法,笑道:“我亦卯足了勁,可惜最後那步尚未邁出,否則你已經是死人了。”
境界很重要,但勝負不單單靠境界決定。
就比如之前沈舟和兀魯思,後者堪稱全方麵碾壓,可依舊差點被前者斬殺。
叱羅雲又吐出一口鮮血,連說三聲好字,體內氣機轟然爆鳴。
“呃…啊!”他站起身,右手輕輕搭在刀柄上,眼神銳利如鷹隼。
阿那瑰製止道:“彆衝動,你不是他的對手。”
叱羅雲氣勢不減,彎刀出鞘半寸。
沈舟笑而不語。
阿那瑰盯著離他不遠的蒼梧太孫,扯了扯嘴角道:“你想殺我?”
話音剛落,他腳下的陰影忽然開始蠕動,數道強橫的氣息彌漫全場,漫天風雪倒卷而上,直衝雲霄。
兀魯思在北海之畔修補陣法,自然要為阿那瑰留下些保命的手段。
台下數萬士卒紛紛屏住呼吸,目光遊離於大汗跟蒼梧太孫之間。
這名聲鵲起的中原年輕人,已不止一次戲耍柔然了,可恨!亦…可敬…
若…對方出身草原,攻克蒼梧必將指日可待!
沈舟一腳踏出,雪花立馬恢複正常,重新下落。
阿那瑰的影子中,發出一聲悶哼,地麵無端多了一抹赤紅色。
沈舟搖搖頭道:“想跟你要個人而已,大汗心胸寬廣,麾下控弦之士超百萬,應該不會小氣吧?”
阿那瑰偏移視線,“呼和?”
不等沈舟接話,吐賀真迫切道:“鬱久閭一族決不可能放過叛徒!”
“殿下好大的威風啊。”沈舟幽幽道:“一顆價值連城的九目天珠,還抵不過一位普通士卒?真夠貪心的。”
吐賀真臉頰漲紅,雙指並攏,劍指道:“你!你!”
饒是沉穩的鬱閭穆都被氣得不輕,“天珠本就是…”
“是什麼?”沈舟搶話道:“送人的東西,豈有拿回去的道理?”
“還是說,鬱久閭一族的承諾,就跟放屁一樣?”
鬱閭穆氣息一滯,又是這種感覺!每次與沈舟交鋒,他全部的思路和言辭,都會被對方提前預料並輕易破解!
阿那瑰將一切儘收眼底,心中的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膛。
他何嘗不想將沈舟碎屍萬段?何嘗不想嚴懲叛徒以儆效尤?
但兩個兒子,明顯鬥不過對方!
沈舟說的沒錯,他確實沒有幾年好活,萬一…萬一到時候戰事還未結束…
阿那瑰不敢繼續往下想,“可!”
爭辯毫無意義,中原人講道理的水平,已至化境,再跟沈舟亂扯一通,指不定會鬨出什麼幺蛾子。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這尊瘟神送走,然後安撫金帳軍軍心,爭取早日結束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