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外線燈照在水晶筆洗上，原本晶瑩剔透的表麵突然浮現出淡藍色的紋路。老鄰居的手一抖，放大鏡差點掉在地上。
"我的老天爺……"，他聲音發顫，"你們快看！"
我和老張趕緊把臉貼過去，隻見筆洗內壁上顯現出精細的山水紋樣，中間是一座精巧的樓閣，旁邊還有幾行蠅頭小楷。
"這就是傳說中的隱形顏料"，老鄰居激動地說，"北宋宮廷秘製的"青神散"，遇紫外光才顯現。看這個建築樣式——"他指著那棟樓閣，"像不像《東京夢華錄》裡記載的天青苑？我們哥幾個是那一世修來的福氣，竟然可以看到這樣的國寶！"
我和老張麵麵相覷，因為這幾天老鄰居沒少給我們說，天青苑是徽宗專門為收藏汝窯天青釉瓷器建造的彆院，金兵破城後下落不詳，成了千古未解之謎。
老張現在學習熱情極為高漲，立刻去外屋拿來《東京夢華錄》，當翻到記載天青苑的那一頁，仔細對比之下，筆洗上的樓閣確實與文字描述高度吻合。
"這裡還有字"，老鄰居調整紫外線燈角度，勉強辨認出那幾行小楷，""天青藏珍，艮嶽西南三裡，水落石出處"。"
"艮嶽西南..."，我快速回憶開封地圖，"那應該在現在的禹王台公園一帶。"
老張已經拿出手機，火急火燎地說道，"我訂票，明天咱們最早一班去開封。"
這次的出行，我們沒有通知任何人，而是悄悄住進了禹王台附近的一家小旅館。放下行李，我們立刻前往方老家，卻發現大門緊鎖，鄰居說老人前天突然中風住院了。
聞著中心醫院的走廊上消毒水味刺鼻，我們找到了方老的病房。隻見方老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左半邊身子不能動，見到我們卻激動得直眨眼。護士說老人暫時不能說話，但能聽懂我們講話。
"方老，小武呢？"老張輕聲問。
老人眼中突然湧出淚水，努力抬起能動的右手，在床邊劃拉著什麼。我趕緊遞上紙筆，他顫抖著寫下："天青...綁..."
老張臉色驟變，趕緊問道，"小武被綁架了？"
方老艱難地點點頭，又寫下，"家...筆記..."
我們立刻明白過來，有人為了天青苑的線索綁架了小武。離開醫院，老張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老楊，是我，現在需要你幫忙..."
半小時後，我們站在方老家門前，身邊是個穿便裝的中年漢子，皮膚黝黑，眼神銳利如鷹——老張的戰友楊隊，現在是這座城市的刑警隊長。
"門鎖被撬過，"楊隊檢查著門框，補助地點頭道，"專業手法。"他戴上手套推開門，屋內一片狼藉，所有抽屜櫃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牆上有個用血寫成的"天青"二字，觸目驚心。
"是小武的字跡"，楊隊拍下照片，說道，"孩子在求救。"
老鄰居直奔書房，卻發現所有筆記都不見了。突然，他蹲下身，從書櫃底部抽出一本被膠帶粘在底板上的薄冊子，驚呼道，"找到了！方老果然留了一手。"
那是一本用牛皮紙包著的小冊子，封麵用毛筆寫著《營造法式補遺》。翻開內頁，密密麻麻記載著各種建築技巧，最後幾頁專門描述了"天青苑"的結構特點。
"看這裡，"老鄰居指著一段文字，""苑依水而建，下有石室通汴河，入口在假山石洞中"。"
楊隊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走到一旁接聽，回來時臉色凝重，說道，"剛收到線報，地龍幫雖然散了，但有幾個餘黨還在活動。他們背後有個叫"趙爺"的文物販子，專門收買盜墓賊尋找大宋皇室遺珍。"
"趙爺？"我想起顧三爺提到的那張燙金名片，"是不是叫趙明？"
楊隊搖搖頭，"不知道全名，道上都叫他趙爺。最近他放出風聲，願意出高價買"天青苑"的線索。"
老張一拳砸在牆上，怒道，"所以小武..."
"我們會找到他。從目前情況看，小武應該還活著"，老楊拍拍老張的肩，安慰我們道，"你們先研究這本筆記，我去布置人手。"
楊隊走後，我們仔細研讀方老的筆記。其中一頁畫著簡略的平麵圖，標注著天青苑與周邊水係的關係。老鄰居突然拍案而起，得意地說道，"我明白了！"水落石出"不是成語，是字麵意思——水落下時，石頭會露出來！"
他指著地圖上的一處標記，繼續繪聲繪色地說道，"這裡原本是引汴河水入苑的水閘，現在應該就在禹王台公園的湖區。水閘關閉時，水位下降，會露出入口的石頭標誌！不會錯的！"
我們立刻趕往禹王台公園。時近黃昏，遊客稀少。公園中心是一片人工湖，湖邊立著塊石碑，上書"古吹台"三字。湖對岸有座仿古建築，門前排著幾塊奇形怪狀的石頭。
"那些是艮嶽遺石，"老鄰居小聲說，"當年金兵毀園時，部分奇石流落民間，後來被收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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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裝作遊客在湖邊散步，實則仔細觀察每一塊石頭。走到第三塊形似臥虎的巨石前，老鄰居突然蹲下係鞋帶，趁機摸了摸石頭底部。
"有刻痕！"他壓低聲音，"是個"苑"字。"
就在這時，老張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楊隊發來的短信，"茶樓有線索，速來。"
禹王台東門外的"宋都茶樓"古色古香。二樓包廂裡，楊隊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正在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