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柘寺的山門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仿佛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獸,透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陰森氣息。那厚重的木門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愈發陳舊,門上的銅環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仿佛被歲月侵蝕得失去了生命力。
我們三個狼狽不堪地衝進寺廟,雨水順著頭發和衣服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細流。腳下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浸濕,變得濕滑難行,我們的步伐踉蹌,仿佛隨時都可能摔倒。
當我們衝進寺廟的大殿時,僧人們正在做晚課。大殿內燭光搖曳,香煙繚繞,誦經聲在空氣中回蕩,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然而,這平靜的氛圍被我們的闖入徹底打破。
領頭的知客僧原本正專注地敲著木魚,當他抬起頭看到我們時,手中的木魚槌差點因為驚訝而掉落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渾身濕透、臉色慘白的模樣,仿佛見到了從地獄中逃出的惡鬼一般。
"施主,這是......"
"找慧明大師!"老鄰居一把抓住知客僧的袖子,佛珠在他手腕上嘩啦作響,"就說琉璃廠姓陳的求見,性命攸關!"
知客僧被我們嚇住了,連忙引著我們穿過回廊。雨水從屋簷上成串地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個個小水坑。我死死抱著公文包,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跟著,可每次回頭,隻有被雨水打濕的銀杏樹在風中搖晃。
慧明大師正端坐在禪房的蒲團之上,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正在專心地誦讀經文。這位已經八十多歲高齡的老和尚,不僅是博物館的文物顧問,更是老鄰居的舊相識。
就在這時,我們突然莽撞地闖進了這間禪房,打斷了慧明大師的誦經。他那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眼,突然間猛地睜大,直直地盯著我們,仿佛能夠透過我們的身體看到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慧明大師才緩緩開口說道:“你們身上……有死氣。”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滄桑和凝重。
老張"撲通"就跪下了:"大師救命!我們撞鬼了!"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當提到玉佩上的"葬花塚"三個字時,老和尚手裡的念珠突然斷了,檀木珠子滾了一地。
"拿出來我看看。"
我顫抖著伸出手,緩緩地將公文包的拉鏈拉開。就在拉鏈完全被拉開的一刹那,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如同一股洶湧的洪流般猛地向我襲來,讓我猝不及防。
那股味道異常刺鼻,仿佛是從地獄深處飄來的一般,令人作嘔。我強忍著惡心,定睛看向包裡的東西,卻發現那塊原本青白的玉佩,此刻竟然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宛如被鮮血浸染過一般。
玉佩的表麵還凝結著幾滴黏稠的液體,那液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既像血,又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黏液。這些液體順著玉佩的紋路緩緩流淌,仿佛在訴說著它所經曆過的恐怖事情。
"屍油。"慧明大師的聲音發沉,"這是陪葬品,而且是枉死之人的陪葬品。"
他一臉凝重地囑咐我們將那塊神秘的玉佩輕輕放置在香案之上,然後小心翼翼地點燃了三根鎮魂香。隨著香煙嫋嫋升起,原本平靜的房間裡彌漫起一層薄薄的煙霧。
在那迷蒙的青煙中,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玉佩上的血色紋路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開始緩緩流動起來。它們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著,逐漸彙聚成一個清晰的女子輪廓!
我們都驚愕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景象,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而那位老和尚卻顯得異常鎮定,他緊緊盯著玉佩上顯現出的女子身影,若有所思地說道:“乾隆四十五年,內務府造辦處確實製作過一對陰陽佩。”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讓人不禁心生寒意。接著,老和尚繼續解釋道:“這對玉佩,一陽一陰,陽佩被賜予了和珅,而陰佩……則被用來賜死了一個宮女。”
"宮女?"老鄰居的聲音都變了調。
"曹雪芹有個侄女,在宮裡當差。"慧明大師的指尖輕輕劃過玉佩,"因為偷偷傳抄《紅樓夢》後四十回,被活埋在了葬花塚。"
我猛地想起那些信裡提到的"違聖意",後背一陣發涼。
突然,禪房的門"砰"地一聲自己關上了。香案上的燭火劇烈搖晃,在地上投出詭異的影子——那分明是一個梳著旗頭的人影!
"她來了......"老和尚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快把東西放回去!"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香港買家林先生發來短信:
吳先生,我已到京。聽說你們手上有內務府抄本?明早十點,王府飯店見。
我就要回絕,老張一把搶過去:"兩百萬!夠我們下半輩子吃香喝辣了!"
"你瘋了?"我臉色煞白,"這是要命的東西!"
慧明大師突然抓住老張的手腕:"施主,那宮女死前發過毒誓,誰動她的東西,必遭血光之災......"
老張甩開老和尚的手:"少嚇唬人!明天交易完,我就去給富察老頭修墳!"
離開禪房時,雨已經停了。月光照在寺院的白牆上,映出一個清晰的人影——穿著旗裝,梳著兩把頭,就站在我們剛才待過的禪房窗外。
老張腿一軟,直接跪在了水窪裡。
"彆看!走!"我拽著他們兩個往外衝。
回到市區已經淩晨兩點。我們不敢分開,就在聚寶齋打地鋪。老鄰居把佛珠掛在門把手上,老張甚至從廚房拿了把菜刀壓在枕頭底下。
我躺在墊子上,公文包緊緊抱在懷裡。半夢半醒間,忽然聽見"嗒、嗒、嗒"的聲響——像是有人穿著硬底鞋在走路。
睜開眼,借著窗外的月光,我看見一雙繡花鞋正自己移動!
鮮紅的鞋尖一點一點向前蹭,在地板上留下濕漉漉的腳印。更可怕的是,鞋麵上繡的金線並蒂蓮,此刻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冷汗浸透了襯衫。那鞋子走到我麵前停了下來,然後——
"咚"。
一個東西從鞋裡掉了出來,滾到我手邊。
是顆發黑的牙齒。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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