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長治城籠罩在薄霧中,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煤煙味。我們三個在路邊攤上扒拉著碗裡的“壺關羊湯”,滾燙的湯底漂著一層紅油,老張吸溜得滿頭大汗:“這辣勁兒,比重慶火鍋還衝!”
老鄰居慢條斯理地掰著燒餅往湯裡泡:“上黨地區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地上的古建築比地下藏的文物還多。”
我掏出手機地圖:“崇慶寺離這兒二十公裡,吃完就走?”
車子在太行山的盤山道上顛簸了快一小時,遠處山坳裡突然閃出一片灰瓦屋頂——崇慶寺到了。這座北宋寺廟藏在山腰的鬆林間,山門前的石階被磨得發亮,顯然香火未絕。
“這鬥拱!”老鄰居剛下車就激動地指著天王殿,“典型的宋代六鋪作,出三跳!你們看那昂嘴的卷殺弧度,多流暢!”
守寺的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和尚,見我們對建築感興趣,特意打開了平時鎖著的大雄寶殿。殿門“吱呀”一聲開啟的瞬間,三束陽光穿過窗欞,正好照在佛壇的彩塑上——
“我的天……”老張的煙頭掉在了地上。
佛壇背後的牆壁上,一幅巨大的《彌勒經變》壁畫已經斑駁,但人物線條依然清晰。老鄰居湊近觀察時突然“咦”了一聲,指著壁畫角落:“你們看這個!”
在供養人隊列的末尾,有個戴襆頭的官員袖中露出半截卷軸,卷軸上赫然寫著“潞州府庫”三個小字。更奇怪的是,這人腳下還踩著個古怪的符號,像漢字“穴”又像箭頭。
“這符號……”我掏出在晉祠買的《山西古建圖錄》比對,“跟五台山佛光寺地宮入口的標記一模一樣!”
老和尚突然咳嗽起來:“幾位施主,後院準備了齋飯。”
我們在寺裡住下,半夜卻被“咯吱咯吱”的異響驚醒。透過窗縫,看到三個黑影正用專業工具拓印那幅壁畫!
“操,盜墓的!”老張抄起門閂就要衝出去。
老鄰居一把拉住他:“彆急,他們肯定有接應的同夥。”
我們悄悄尾隨那幾人下山,發現他們鑽進山腳一處廢棄的磚窯。窯洞裡點著汽燈,牆上掛滿了各種壁畫臨摹圖,桌上攤開的正是潞州古城地圖。
“大哥,這‘穴’字標記肯定是地宮入口!”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興奮地說。
為首的刀疤臉冷笑:“明天帶上洛陽鏟,去古城公園探探。”
回到寺裡,老和尚竟還沒睡,在禪房等我們:“三十年前也有幫人來尋‘潞州府庫’,死了兩個在盜洞裡。”他遞過一張發黃的地圖,“這是當年考古隊繪製的密道圖,老衲與你們有緣……”
天亮後我們直奔古城公園。按地圖所示,在明代鐘樓後的柏樹下找到了偽裝成井口的密道入口。老張剛要下去,突然從樹後閃出兩個人——正是昨晚那個尖嘴猴腮的瘦子!
“就知道你們會來!”瘦子掏出了彈簧刀。
千鈞一發之際,樹叢裡突然飛出塊板磚,精準地砸在他手腕上!我們回頭一看,是個穿運動服的姑娘,手裡還掂著塊石頭:“文物局的!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在趕來的警察協助下,我們終於進入密道。穿過二十多米長的狹窄甬道後,眼前豁然開朗——這是個磚砌的地下廳堂,四壁全是唐代風格的飛天壁畫!
“這不是府庫……”老鄰居的手電照向中央的石棺,“是唐代潞州彆駕的墓室!”
石棺旁堆著十幾個銅箱,打開後全是賬冊。最上麵那本記載著:“開元二十七年,收安西都護府貢金器十二件,藏於……”後麵的字被蟲蛀了。
姑娘——她叫林小雨——突然驚呼:“這棺槨紋飾!是開元年間護送西域貢品的官員,史書裡記載過他在潞州暴斃!”
我們正研究賬冊,頭頂突然傳來悶響,土渣簌簌落下。
“那幫人找到入口了!”老張抄起根撬棍。
林小雨卻拉著我們跑到墓室西北角,推開塊偽裝成牆磚的活板:“考古隊的應急通道!”
當林小雨終於從地下艱難地爬出來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餘暉將天邊染成了一片火紅。遠處,警笛聲此起彼伏,交織在一起,仿佛是在為這場驚心動魄的冒險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林小雨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她看著我們,輕聲說道:“感謝你們協助破獲了這個盜墓團夥,不過……”她突然眨了眨眼,賣了個關子,“那批西域金器的下落,咱們是不是該私下聊聊?”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我們一行人來到了長治最古老的字號——“潞安府”。這裡的招牌菜琳琅滿目,香氣撲鼻,讓人垂涎欲滴。我們點了一桌豐盛的晉南宴席,有驢肉甩餅、壺關口水豬肝、上黨臘驢肉等等。
老張一邊大快朵頤著蕎麵灌腸,一邊含糊不清地問林小雨:“林姑娘,你一個文物局的,咋還會使板磚呢?”他的問題讓我們都不禁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林小雨笑著抿口汾酒:“我爺爺是八路軍特務連的,專打鬼子偵察兵。”
就在大家正埋頭吃飯的時候,老鄰居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驚人的事情一樣,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後大聲說道:“你們快看菜單的背麵!”
聽到他的話,我們都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他所指的方向。隻見那張原本被我們忽視的菜單背麵,竟然印著一張“潞安府”曆史的宣傳頁。
我們好奇地湊近去看,突然,一張老照片引起了我們的注意。照片上的時間顯示是1937年,畫麵中,幾個身著長衫的人正站在一座古老的寺廟前,他們的手中捧著一個鎏金的匣子,顯得十分莊重。
“這是哪裡啊?”有人好奇地問。
“這是崇慶寺,就在咱們附近呢。”老鄰居回答道。
看著這張充滿曆史感的照片,我的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我舉起酒杯,對大家說:“明天,我們要不要去趟平順金燈寺?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關於這張照片的線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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