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東飯店的電梯像是一個精致的牢籠。我和老張站在裡麵,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誰都沒說話。老張的手指在褲縫上輕輕敲打著某種節奏——這是他在部隊時養成的習慣,緊張時就會這樣。
"十二樓到了。"機械女聲用中英文各報了一遍。
電梯門緩緩打開,走廊空無一人。厚實的地毯吞沒了我們的腳步聲,牆上的壁燈投下昏黃的光。1208房就在走廊儘頭,門把手上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
老張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萬能房卡——林文琪不知用什麼辦法搞到的——對我使了個眼色。我點點頭,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裡麵靜悄悄的。
滴的一聲,綠燈亮了。
"我先進。"老張低聲說,像隻貓一樣輕巧地滑了進去。
房間裡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有書桌上的一盞台燈亮著。山本健一的行李整齊地擺在角落,床上放著一個打開的公文包。最引人注目的是書桌上那個黑色保險箱,約莫筆記本電腦大小,閃著冷冰冰的金屬光澤。
"分頭找。"我說,"瓷片可能在保險箱裡。"
老張直奔保險箱,我則開始檢查公文包。裡麵是些普通的文件、機票和一本日文雜誌。當我翻到夾層時,手指碰到了什麼硬物——一把小鑰匙。
"老張!"我舉起鑰匙。
老張正蹲在保險箱前研究密碼鎖。"試試。"他讓開位置。
鑰匙插進去很順暢,但還需要密碼。我試著轉動旋鈕,0000...不對。9999...也不對。
"日本人都喜歡用什麼密碼?"老張皺眉。
我忽然想起什麼,輸入1945——二戰結束的年份。保險箱發出輕微的哢噠聲,門開了。
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個錦盒,旁邊是一台筆記本電腦和幾張照片。我拿起錦盒,小心地打開——一塊青花瓷片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正是我們尋找的第四塊!蓮花圖案完整清晰,花心處的"太平"二字比照片上更加醒目。
"找到了!"老張激動地壓低聲音。
我迅速將瓷片放入內兜,正準備查看電腦,走廊上突然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我和老張對視一眼,同時屏住了呼吸。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清晰可聞。
老張一個箭步衝到門後,我則迅速合上保險箱,躲進了浴室。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用日語說了句什麼。透過浴室門縫,我看到一個穿西裝的背影——不是山本,是個年輕些的男人,可能是助手。
他走到書桌前,突然停住了。我的心跳幾乎停止——錦盒不見了!
男人快速環顧房間,然後掏出手機。我聽到他急促的日語,雖然聽不懂,但警醒的語氣說明一切。老張在門後對我做了個手勢:準備突圍。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在死寂的房間裡,那嗡嗡聲如同驚雷。
男人猛地轉身看向浴室方向。沒有猶豫的餘地了,我推開門衝了出去,老張同時從門後閃出,一個手刀劈在男人後頸。男人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走!"老張拽著我衝出房間。
我們剛跑到電梯口,就聽見1208房傳來喊叫聲——那人醒得比預期快。電梯還在一樓,來不及等了。我們轉向緊急樓梯,三步並作兩步往下衝。身後,警報聲響徹整個樓層。
衝出飯店側門,我們混入熙攘的人群中。老張的額角滲出汗珠,我的襯衫後背全濕透了,但瓷片安全地貼在我的胸口。
"現在去哪?"老張喘著氣問。
我想了想:"先回金紙李那兒,把瓷片拚起來看看。"
我們攔了輛出租車,剛坐定,我的手機又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吳先生?"一個女聲用英語說,"我是艾米麗·卡特,《亞洲文物》雜誌的記者。林文琪讓我聯係你。"
我警覺起來:"林文琪?她現在在哪?"
"安全的地方。"艾米麗說,"她讓我告訴你,山本已經發現瓷片被盜,趙鐵柱的人和日本保鏢正在全城搜捕你們。你們需要換個地方躲藏。"
我捂住話筒,低聲告訴老張情況。他搖搖頭,做了個"不可信"的口型。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我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因為我知道瓷片上的十字標記是什麼意思。那是經緯度的簡化符號,指向福建沿海的一個島嶼。我在君悅酒店大堂等你們,來不來隨你。"
電話掛斷了。我和老張麵麵相覷。
"可能是陷阱。"老張說。
"但她知道十字標記的事..."我掏出四塊瓷片的照片研究著,"而且林文琪確實認識金紙李。"
最終我們決定分頭行動:老張帶著瓷片回金紙李那裡,我則去會會這個艾米麗·卡特。約定好緊急聯絡方式後,我們在忠孝東路分了手。
君悅酒店大堂明亮寬敞,下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我選了張能看見入口的沙發坐下,點了一杯咖啡。剛喝第一口,就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水味。
"吳先生?"
抬頭看見一位金發女郎站在麵前。她約莫三十出頭,穿著簡潔的白色襯衫和牛仔褲,藍色眼睛像兩泓清泉,手裡拿著一本《中國瓷器鑒賞》。
"艾米麗·卡特。"她伸出手,"謝謝你來見我。"
我禮貌地握了握她的手,觸感溫暖乾燥。"你說你知道瓷片標記的含義?"
她笑了,眼角的細紋讓她看起來更親切:"直接談正事?我喜歡。不過在這裡不太安全。"她環顧四周,"我的房間在18樓,或者我們可以去附近的咖啡館?"
我選擇了咖啡館。出門時,我注意到艾米麗走路時有種特彆的姿態——挺直的背脊和輕快的步伐,像是受過專業舞蹈訓練。
咖啡館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裡,裝修複古,客人寥寥。艾米麗選了最裡麵的位置,背靠著牆。
"首先,這是我的記者證和工作證明。"她推過來幾張證件,"我和林文琪是大學同學,她在做關於文物走私的專題報道,我們偶爾共享信息。"
我仔細檢查證件,看起來是真實的。"你怎麼會知道瓷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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