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鄰居正在比對星象圖和鄭和墓的平麵圖,突然用紅筆圈出墓後一塊不規則區域:"你們看,鄭和墓的布局和鬼嶼石室一模一樣,這裡應該也有個暗室。"
我翻著田中雅子的行程記錄,其中一行被熒光筆標出:"她去過靜海寺——鄭和當年修建的皇家寺院。"
林莉從浴室出來,頭發還在滴水。她拿起我手邊的資料,突然僵住:"這張照片哪來的?"
那是靜海寺最近翻修時拍的,角落裡有個穿和服的背影。
"像不像田中雅子?"我問。
她沒回答,而是從錢包夾層取出一張老照片:同樣的角度,同樣穿和服的女人,隻是背景是1942年的靜海寺,女人身邊站著個日本軍官。
"這是我曾祖母,"林莉的聲音冷得像刀,"她死在南京大屠殺。"
雨中的靜海寺香客稀少。我們扮成遊客混進去,直奔後殿的"天妃宮"——供奉媽祖的地方。據史料記載,鄭和每次下西洋前都會在此祭拜。
老鄰居假裝係鞋帶,快速檢查了神龕下的地磚:"有鬆動,最近被人動過。"
撬開地磚,下麵是個生鏽的鐵盒。裡麵是本蟲蛀嚴重的《星槎勝覽》,鄭和隨行翻譯費信所著的航海見聞。翻開扉頁,夾著張對折的宣紙,上麵畫著奇怪的機械構造圖。
"海天儀的零件分解圖!"老鄰居的手在抖,"原來鄭和把圖紙分藏在各處..."
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們剛藏好鐵盒,三個穿袈裟的"僧人"走了進來——他們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和腳上的耐克鞋暴露了身份。
"幾位施主,"領頭的"僧人"合十行禮,普通話帶著古怪口音,"後殿正在修繕,請回吧。"
老張假裝咳嗽,趁機把書塞給我。我摸到書脊處有個硬物——是枚銅鑰匙,上麵刻著"內府"二字。
回酒店的路上,林莉一直沉默。直到進了電梯,她才突然說:"那三個假和尚,手上都有同樣的刺青——櫻花圖案。"
""櫻花會"的人比我們快一步,"老鄰居推了推眼鏡,"但他們沒找到鑰匙。"
淩晨兩點,紫金山萬籟俱寂。鄭和墓的守夜人正在打盹,我們翻牆潛入。墓前的石馬石羊在月光下投出長長的影子,像列隊的陰兵。
銅鑰匙能打開墓側的小配殿。裡麵堆著些明代陶俑,正中是塊無字碑。老鄰居摸了摸碑側,按下某個隱蔽凸起——碑麵竟緩緩移開,露出向下的階梯。
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手電光照出牆壁上的壁畫:鄭和船隊在海上麵臨風暴,船員們跪拜一尊發光的儀器。
"海天儀,"我低聲說,"他們用它平息風暴。"
地下室中央是座青銅祭台,台上凹槽的形狀與鬼嶼石室裡的海天儀完全一致。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台前跪著三具乾屍,分彆穿著官服、僧袍和水手服。
"這是...活祭?"老張的聲音發緊。
老鄰居檢查乾屍的衣物:"官服補子是麒麟,應該是隨行太監;僧袍繡著密宗符文;水手服上有寶船編號...鄭和留下了守墓人。"
林莉突然拽了我一把:"聽!"
頭頂傳來腳步聲,還有日語的低語。我們立刻關掉手電,屏息躲在祭台後。
一束強光照下來,伴隨著驚訝的呼聲。借著那光,我看清祭台背麵刻著幾行小字:
"熒惑守心之夜,三才歸位,海天重現。慎啟,慎啟。"
——永樂二十二年三保謹記
"出來吧,"熟悉的日語從上方傳來,"遊戲結束了。"
田中雅子!
我們被迫走上台階。月光下,她穿著白色和服,像一縷遊魂。身後站著六個持槍黑衣人,而美咲被膠帶封著嘴,捆在輪椅裡,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