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替梁棟解釋道:
“何葉去了米國,我在燕京照看幾個孩子,咱爸要是退了,就讓他搬過去,由我順帶著照顧一下,有問題嗎?”
蘇荷正欲說些什麼,艾豐偷偷拽了她一下,她便改口道:
“沒問題……”
一家人許久沒聚這麼齊了,蘇懷山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玩得不亦樂乎。
艾豐現在是驛陽市委書記,驛陽又跟南崗接壤,因此對南崗的情況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就對梁棟道:
“南崗那邊現在就是個爛攤子,大家唯恐避之不及,你咋就一頭紮進去了呢?”
梁棟帶哭不咧嘴地說:
“你以為我願意呀,去哪裡不去哪裡,我們能做得了主嗎?”
梁棟這麼一說,艾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同情,然後對他道:
“賀國武那家夥,在南崗乾了兩屆,乾滿了整整十年!開始的時候,他還算正常,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沒有乾出什麼亮點,也沒捅什麼婁子。可是,等他乾到第二屆的時候,見跟他同時提起來的市委書記,升的升,走的走,他心裡就不淡定了。為了撈取政績,為自己的仕途鋪路,就開始大肆舉債,一口氣上馬了二十多個大型項目,南崗的gdp也在他的第二個任期裡麵,有了飛速增長,因此也在他任期滿了之後,提拔了副省長。他提了副省長,卻給接替他的陸知行留下了一千多億的債務,和一大堆半拉子工程。陸知行一到南崗,就麵臨著一個兩難抉擇。如果繼續完成賀國武留下的那些半拉子工程,勢必要繼續舉債。”
梁棟問:
“南崗不是已經欠了一千多億了嗎?他們還能借到錢?”
艾豐回答說:
“一個地級市,不像省裡,可以直接發行地方債,咱們舉債,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通過城投公司,發行城投債。而我們的城投債又分為標準城投債和非標城投債。標準城投債主要發行對象為銀行、保險公司,以及公募基金、信托公司、私募基金和證券公司等。標準城投債被稱為城投信仰,基本不存在兌付風險,但有一定的授信額度,像南崗市這樣的地方政府,授信額度基本都已用完,那他們就隻能進行城投非標融資。而非標城投債,主要以信托以及地方金融交易所通道發行,利息比標準城投債要高出許多。”
梁棟接著道:
“也就是說,陸知行就是因為發行了大量的非標城投債,來給賀國武擦屁股,所以才導致南崗的城投債定融業務發生爆雷,受此拖累,被許鐸抓住把柄,然後才黯然離開南崗,去了省地方誌辦公室?”
艾豐點點頭:
“差不多吧。”
梁棟又指了指外麵,問艾豐:
“這麼說,賀國武也是老頭子的人了?”
艾豐回答道:
“這個吧,我倒是沒有聽老頭子怎麼提起過。不過從表麵上看,賀國武是老頭子提起來的,陸知行又被老頭子派到南崗去給他擦屁股,因此,基本可以斷定,賀國武就是老頭子的人。但奇怪的是,許鐸一來嶺西,賀國武很快就跟他尿到了一個壺裡。”
說到這裡,艾豐再次拍了拍梁棟,然後意味深長地說:
“陸知行是因為給賀國武擦屁股,才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你去南崗之後,肯定能不能步他後塵,也就是說,你去南崗之後,要想全身而退,就隻能當一把錐子,一把刺破南崗泡沫的錐子!這樣的話,你就勢必會得罪賀國武。還好,賀國武隻是個副省長,而你的身份是常委副省長,他應該沒什麼機會給你穿小鞋。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輕心,要是賀國武鐵了心要跟許鐸合作,那你在省政府那邊的處境就有些不妙了。”
梁棟歎了口氣,道:
“我感覺自己就像個救火隊員,不管上麵把我派到哪裡,基本都是接手一個爛到不能再爛的爛攤子!算了,想這麼多也沒用,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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