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棟對郭冉冉和程滿倉夫婦一直都深信不疑。
他心裡很清楚,郭冉冉今天如此異常的舉動,肯定事出有因。
然而,當他突然得知程滿倉辭職的消息時,還是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到目前為止,梁棟已經用過四位秘書了。
在槐安的時候,一直都是程滿倉。
到了定南,就換成了於鑲。
後來於鑲回家子承父業他,就臨時用了一個馬曉愚。
而現在,則是趙濤。
其中,馬曉愚隻是一個過渡性的人物。
馬曉愚跟隨梁棟的時間非常短暫,還沒有真正融入梁棟的圈子,梁棟就因為工作調動離開了定南。
所以,嚴格來講,馬曉愚並不能算是梁棟真正意義上的秘書。
如此算來,除了現任秘書趙濤,梁棟真正意義上的秘書也就隻有程滿倉和於鑲了!
然而,這二位,竟然全都選擇了離開體製!
於鑲梁棟還能理解,他是於柏文的獨子,於柏文不在了,他就必須回家主持‘於氏珠寶’。
而程滿倉就不一樣了,他是郭本隆的女婿,而‘興隆木業’不過是淮州市的一家地方性企業,跟‘於氏珠寶’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程滿倉放棄自己的仕途回去幫老丈人打理‘興隆木業’,怎麼算都好像不太合算。
程滿倉和於鑲雖然年齡與梁棟相差不大,但在梁棟眼中,他們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卻不按自己給他們鋪好的路去走,這讓梁棟多多少少都有些接受不了。
從麻石嶺返回何衝的這段路程,梁棟始終沉默不語,心情似乎異常沉重。
回到家中後,他還徑直走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去,臉色陰沉如水。
就連小露珠跑過來,撒著嬌要爬到他的身上,他也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根本就沒有要陪她玩的意思。
嶽菲知道梁棟為什麼不開心,於是就先將幾個孩子打發走,然後輕輕地走到梁棟身旁,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還在為程滿倉辭職的事情生氣?”
梁棟聞言,猛地抬起頭,瞪了嶽菲一眼,沒好氣地回答道:
“他要辭職,我在這裡生哪門子氣?”
嶽菲微微一笑,耐著心道:
“你看你,還說不生氣呢,這臉一直繃得緊緊的,好像誰都欠了你八百萬似的!”
她的話中帶著一絲調侃,試圖緩解梁棟的情緒,梁棟卻並不買賬,依舊坐在那裡生悶氣。
嶽菲毫不掩飾地直接說道:
“這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呢?不就是你的前兩任秘書都辭職了嘛!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他們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能力,自然知道應該如何選擇適合自己的道路。難道說他們一旦擔任了你的秘書,就一定要像你梁棟一樣,一直沿著同一條道走到黑嗎?就拿小於來說,他家裡那麼大一攤子,如果他不管,又有誰能替他去管呢?小程也一樣,他們夫妻倆都在體製內工作,這未必就是最好的選擇。在我看來,小郭在仕途上的發展顯然要比小程更加明朗一些。所以,要是讓他們其中一個人做出一些犧牲,要犧牲的肯定就是小程了。”
說到這裡,嶽菲稍微停頓了一下,她觀察著梁棟的反應,發現他似乎在認真傾聽自己說話,於是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這並不是說他們成為你的秘書後,就一定要完全聽從你的安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斷,不能僅僅因為他們是你的秘書,就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而且,你之前的兩任秘書辭職,也不代表其他人會因此嘲笑你。這隻是一個正常的工作變動,沒有必要過分在意。”
梁棟聽著嶽菲的話,知道她說得沒錯,但內心深處的那道坎兒卻始終過不去,讓他無法真正放下。
他依舊緊繃著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