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不能要?”
古牧瞥了眼牙行麵前的記賬本,袖子裡的手快速變化,心中漸漸升起明悟。
“倒也不是,就是有點麻煩。”牙行臉上露出個尷尬的笑容,解釋道:“這個院子是個老書生的家,早年他家道中落,把這祖宅兌了出去,說有錢之後自會贖回來。
奈何這個老書生一身窮酸,滿肚子學問也換不了多少銀子,贖宅子的計劃年年推遲。
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又不是慈善家,於是把這宅子賣出去過兩次,誰成想,宅子剛賣出去,老書生就是上門鬨,一直把新主人鬨走他才肯罷休。”
古牧聽著,表情無比古怪:“你家應當雇了打手吧,那老書生有何能耐,這麼多次鬨居然都沒出事。”
那處宅子的價格不便宜,能掏的起這筆錢的人應當也會雇打手,怎麼老書生不僅逼走了宅子的新主人,還給牙行帶來如此大的煩惱。
牙行尷尬的笑了笑,道:“這老書生有好幾個學生,都是當朝位高權重者,我們著實不敢拿他怎樣。
起初有個姓西門的官人買下這宅子,老書生上門鬨,西門官人把老書生教訓了一頓就丟到了巷子裡,結果沒幾天有為將軍上門,把那西門官人抄了家。
後麵的官人吸取了教訓,好聲好氣的跟老書生解釋,但老書生不聽啊,執意讓官人搬走,不然他就撐天在門都號喪,鬨得誰都不得安寧。”
古牧又問:“那他的學生為什麼不花錢把宅子買下來?”
“老書生不肯。”說到此處,牙行氣的鼻子都歪了:“去年有位大人要來買下這宅子,被老書生知道了,老書生當即上門把那大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好懸沒斷絕師生關係,之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一直空到現在。”
頓了頓,牙行說道:“客官,要不您換一處宅子吧,城裡空的宅子還多,雖然環境不如那宅子,但是不麻煩。”
“就這個吧。”古牧當即掏出幾塊金子放到桌麵上,道:“我對這個老書生很感興趣,正好見一見,如果我處理不了,那你再幫我換個宅子。”
牙行看著桌麵上的金子,一時間陷入進退兩難。
掙紮了片刻,牙行舍不得這麼多金子,隻好應承了下來。
“那就這樣,客官若是被吵的實在受不了,您再來找我,我一定給您換一套安靜的,再送您兩個丫鬟。”
他是隻字沒提差價的問題。
對此,古牧無所謂,些許點金銀而已,他現在徒手能搓出一堆,完全不在乎這點損耗。
拿了鑰匙和房契,古牧回到那宅子的門前,取下門上掛著的牌子,推門而入,
正對大門的是一麵影背牆,青磚堆砌而成,正麵雕刻了梅蘭竹菊,四周做了鏤空處理。
繞過影背牆,是一處寬敞的前院,地麵鋪了一層青石板,磚縫之間有青草冒出來,但是並沒有破壞青石板的完整性。
穿過前院和待客廳就是中院和中廳,這裡是主人家比較隱私的地方,中廳兩側是偏院,是下人住的地方,偏院裡還有馬廄和夥房。
中廳後麵就是後院了,這裡比較隱私,是女眷居住之地,一般人不得進入。
整體看下來,宅子非常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宅院。
古牧挑選了個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想著到牙行買幾個丫鬟和家丁伺候著,剛到大門外,迎麵撞上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
兩人的目光碰撞到一起,相互打量了一番,老頭兒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當即號喪了起來。
“哎呦,我這個家門不幸喲,偌大的祖宅易主,成了他人的產業,我孔祥雲愧對列祖列宗……”
老人一邊嚎哭,一邊拍打著地麵,跟古牧欠他二百斤黃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