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嚇得臉色蒼白,撿起奏折,忙不迭的道:“老奴告退,老奴告退!”
說著,趙高躬身離開了嬴政寢宮。
其實奏折上麵的內容他都看過,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他不知道,裡麵的內容,大部分都是趙昆給嬴政出的,比如賣官撈快錢,捐糧立碑,以及房地產行業等等。
嬴政看到胡亥的奏折,自然而然的想起趙昆,想起趙昆自然而然的心煩意亂,所以,怎麼可能有好脾氣。
看到趙高匆匆離去的背影,嬴政忽然冷靜下來,閉目沉思。
半響,轉頭朝宮侍吩咐道:“來人,將治粟內史鄭國召來!”
.........
胡亥寫完奏折後,就一直在偏殿等候消息。
期間,左廷尉張籍,國正監周正,紛紛前來拜訪。
似乎是為了提前慶賀,他們三人在廳堂裡擺了一桌。
酒過三巡,張籍笑著恭維道:“公子為陛下分憂,陛下肯定會誇獎公子,到時候公子可彆忘了提及下官二人啊!”
“是啊,公子深受陛下寵愛,他日前途無量。”周正也笑著附和。
他們的心思,都很明了,公子胡亥為國著想,作為出謀劃策的功臣之一,這是無上榮耀。
等將來胡亥繼承大位,那他們兩位的功勞,一定會刻在胡亥心底,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胡亥聞言,舉杯暢飲,滿是豪情的道:“諸位大臣與胡亥商議的奏折,老師已經遞交給父皇了,此番不為功勞,隻為天下百姓!”
聽到胡亥的話,張籍二人尷尬了一瞬,旋即滿是欣慰的道:“公子賢明,百姓之福也!”
“能得兩位相助,乃胡亥之幸!”
“呃.....哈哈哈!”
三人對視,哄然大笑。
恰在這時,趙高焦急的走了進來,忙道:“公子!陛下看完你的奏折,雷霆震怒!”
不是開卷考試嗎?
怎麼會答錯!
這也太難了吧!
胡亥三人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目光卻宛若呆滯,仿佛石化了一般。
太措不及防了!
他,他們這是聽錯了嗎?
耳朵出現幻聽了?
然後,胡亥朝張籍二人望去。
他們也是一臉驚愕的樣子。
“老師,怎麼了?”胡亥問道:“父皇到底為何發火啊?”
趙高掃了眼桌上的酒菜,麵色有些猙獰,但還是強壓住火氣,沉聲道:“陛下看完你的奏折,直接給扔了,並大發雷霆,讓你好好學習,彆操心國家大事!”
胡亥的奏折,張籍二人也費了心思,卻沒想到嬴政直接給扔了。
胡亥還沒說什麼,張籍就仗著酒意,不滿的道:“公子為國家著想,為百姓謀福,陛下怎能如此對待?”
聽到這話,趙高心裡冷冷一笑,胡亥卻心頭一暖,隱隱有將張籍二人當自己肱骨之臣的想法。
“老師,我父皇還說什麼了嗎?”胡亥看著趙高,低聲追問道。
趙高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這時,張籍再次開口:“公子知道大秦國庫空虛,不辭辛苦,連夜為國奏對,陛下此舉,著實不符為君之道!”
此話一出,旁邊的周正嚇了一跳,連忙嗬斥:“住嘴!汝怎可如此編排陛下!”
張籍壓根不理周正這國正監官吏,當下拉著胡亥道:“吾身為左廷尉,乃掌管法度之職,但凡不公之事,都要申訴一二,公子勿鬨,且隨我去陛下書房,討個說法!”
聽到這話,趙高也嚇了一跳,忙道:“不可魯莽,陛下正在氣頭上!”
“趙府令彆怕,我們去去就回!”
張籍拉著胡亥,不管不顧的去了嬴政書房。
周正和趙高,一邊相勸,一邊隨同。
“張廷尉,你彆衝動,再好好想想!”
“是啊張廷尉,陛下這麼說,可能是我們有什麼原因沒顧及到!”
張籍冷哼:“公子的奏對,經過左右兩位丞相審閱,絕無漏洞,汝等無須躊躇。”
.........
嬴政書房。
治粟內史鄭國此時已經參拜過嬴政了。
卻聽嬴政開門見山的道;“老令卿,如今國庫空虛,你是治栗內史,你告訴朕,可有什麼辦法讓國庫充盈?”
鄭國聞言,也有些躊躇,垂著頭,不言不語。
作為治粟內史,鄭國哪裡不知道國庫空虛,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國庫錢糧早已捉襟見肘。
眼見鄭國不說話,嬴政的眉頭擰成了川字,不悅的道:“朕找你來,是想辦法的,不是看你垂著頭的,你是治粟內史,朕不指望你,還指望誰?”
“臣....臣知罪!”鄭國連忙拱手。
啪——
嬴政怒拍桌子,罵道:“知罪,知罪!知個屁的罪!朕召你來,是想辦法替朕弄錢的,不是讓你來認罪的!”
“臣惶恐!”
鄭國嚇得身子一顫,連忙伏地叩首。
嬴政盯著他叩地的腦袋,氣得胸膛起伏不定,但還是強壓住發火的衝動,緩了緩情緒,擺手說道:“好了,快起來吧,給朕想個辦法!”
“這......”
鄭國緩緩站起身,額頭上滿是冷汗,但一時間也拿不出具體的辦法,隻能繼續保持沉默,任由嬴政斥責。
今天的嬴政,脾氣異常火爆,也不知道誰得罪了他。
可老是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
沉默了片刻,嬴政捋著氣道:“你想不出辦法,朕給你出個主意如何?”
“啊?”
鄭國懵逼,心說你有主意不說,在這發什麼火啊?
莫不是特意叫自己來泄火的?
自己一把年紀了,這遭的什麼孽啊!
儘管心裡十分鬱悶,鄭國還是恭敬的追問道:“陛下有何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朕覺得......”
嬴政說著,拿起桌上的茶水,嘬了一口,盯著鄭國一字一句道:“朕覺得是時候提高商稅了!”
他最終還是服軟了,前麵一係列鋪墊,其實就是為了說出這話。
畢竟貿然提出這話,肯定會遭到強烈反對。
鄭國作為帝國老臣,絕對不會允許動搖國本。
可聽到嬴政的話,剛想反駁,卻突然意識到什麼。
陛下這分明是給自己鋪好了路,就等自己附和,前麵發那麼大的火,無非就是讓自己服軟,從而提高商稅。
可就算如此,自己也不能放棄原則!
遲疑了片刻,鄭國硬著頭皮道:“回陛下,這恐怕.....朝廷的一舉一動,下麵有無數人盯著,上有所好,下必遵從,此舉無異於給外界透露,朝廷要提高商人的地位,這恐怕有些不妥......”
“屁話!”
嬴政大袖一擺,瞪眼道:“朕不要你提醒這些,朕要做的,就是搞錢!而且是合理的搞錢,扯那麼多乾嘛?”
鄭國:“........”
他知道,始皇帝這是要一言九鼎了,可若找不出合理的借口,這商稅肯定不能隨意抬高。
思忖半響,鄭國忽然眼睛一亮,拱手道:“回陛下,隴西郡大捷,上郡大勝,或許可以利用此事來推行政策,豐盈國庫!”
“哈哈哈~這就對嘛!”
嬴政哈哈大笑,當機立斷道;“準奏,你去辦吧!”
其實不用鄭國解釋,他就知道鄭國話裡的意思。
無非就是大秦橫掃強敵,舉國同慶,始皇帝念百姓受戰亂疾苦,特意法外開恩,提高商稅,與民同樂。
這並不是有意重視商賈,而是始皇帝賞賜給他們的恩德。
當然,前提是商稅不能提得太高。
就在鄭國令命準備離去的時候。
張籍帶著胡亥來到了書房門口,朗聲高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