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民被炸響驚動,滿臉愕然的抬頭望天。
院子裡的動物,嚇得雞飛狗跳。
山間的飛鳥,呼啦啦的撲騰著翅膀。
一股濃煙攜帶著塵土、碎石、草屑,漫天飛舞。
黑涯和吳誠臉色大變。
爆炸的聲響完全超乎了他們的預料,腳下的震動,讓他們頭皮發麻,心臟猛縮。
在他們驚恐的注視下,濃煙逐漸散去,露出一個巨大的坑窪。
漫天的碎石,猶如下冰雹一般,呼啦啦的墜落,擊打周圍的樹葉,水池,草棚,以及田埂。
等一切平息,門外的吳誠和黑涯,早已狼狽不堪,灰頭土臉。
即使他們用衣袖遮擋,也無法阻止,漫天的泥雨。
聞訊趕來的村民們,一個個眼中帶著驚恐的看向他們二人。
“黑涯,發生了何事?”一位村民大聲的朝黑涯呼喊。
“啊?”
黑涯耳朵嗡嗡的響,根本聽不清他在嚷嚷什麼,於是下意識的問:“你在說什麼?”
“早就給你們說了注意防護,一個個都硬剛,這下好了吧?聾了!”
村民還想追問,這時,趙昆的聲音傳來,同時門也打開了。
“公子,您沒事吧?”
“是啊公子,您沒事吧?我們聽到聲響,趕忙過來了!”
“這天不知道咋回事,青天白日打雷,莫非是要下雨了?”
“啊?要下雨了嗎?我家裡的衣服還沒收呢!”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詢問,議論。
趙昆有些好笑的看了看他們,然後又看了看吳誠二人,擺手道:“我沒事,就是剛才放了個大炮仗!”
大炮仗?
難不成就是過年放的那種?
過年時,千口村放過炮仗,那是趙昆讓他們生產的,主要是過節拿來烘托氣氛。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炮仗的聲音這麼大,跟過年放的炮仗,不可同日而語。
眼見村民們麵麵相覷,伯蓀抬手招呼道:“好了,都散了吧,公子沒事,你們安心耕種吧!”
“諾。”
伯蓀雖然不再管理千口村,但村民們都敬重他,所以他的話音剛落,村民們便紛紛向趙昆行禮,應諾而退。
等村民們走後,趙昆才帶著伯蓀去查看手雷爆炸的區域。
直到這個時候,黑涯和吳誠的心情還沒有平複,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片荒地。
在手雷爆炸的區域,原本還算平整的地麵,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巨大的坑窪。以及繚繞的煙霧,讓人觸目驚心。
“雖然早就猜測過,沒想到這麼大的威力!”伯蓀蹲下身,聞著刺鼻的硝煙,感慨道。
這時,趙昆從身後提醒道:“你看錯地方了!”
“嗯?”
伯蓀滿臉疑惑的扭頭。
趙昆指著一棵樹乾,道:“這手雷真正的殺傷力在彈片!”
聽到這話,伯蓀立刻站起身,走向樹乾,隻見樹乾上有塊明顯的痕跡,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樹乾。
“這是……這是手雷的碎片?”
“不錯!”
趙昆點頭:“這還隻是手雷本身的碎片,若是裝填在火藥周圍的彈片,那殺傷力更大!”
此話一出,遠處的黑涯和吳誠急忙趕來,仔細觀察。
當看到那深深嵌入的手雷碎片,臉色都變了。
吳誠急忙伸手,想要摳出碎片,結果用了很大的力,都沒能將碎片摳出來。
“好了,彆白費力氣了!”
趙昆看了吳誠一眼,然後抬手阻止了他,並感歎道:“還好我剛才關了門,要是被這碎片打中,不死也殘廢!”
聽到這話,吳誠和黑涯互相對視,想到剛才站的位置,不由冷汗直冒。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抬頭望去,卻見王離策馬揚鞭,朝這邊趕來。
“公子,大事不好了!”
聽到這話,趙昆心裡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很快,王離就來到院外,翻身下馬,直奔趙昆:“公子,出事了!”
“嗯?”
趙昆眉頭一皺,扶住王離道:“發生了何事,你快說來聽聽!”
王離緩了緩情緒,剛欲出口,然後就發現黑涯,伯蓀,吳誠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
於是有些遲疑的道:“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趙昆一愣,旋即看向吳誠三人,三人連忙識趣的離開了大院。
等趙昆和王離來到廳堂,卻聽王離垂頭喪氣的道:“都怪我,公子,您就罵我吧!”
“有什麼就快說,扭扭捏捏的像個娘們兒!”趙昆沒好氣的瞪眼道。
王離抬頭看向趙昆,歎了口氣,澀聲道:“最近也不知怎麼的,陛下總是召我議事,本來若是軍情緊急,我責無旁貸。”
“可是……”
“可是陛下竟然讓我議論政事!”
“你也知道,我就對軍事感興趣,政事什麼的,一竅不通,可陛下總盯著我不放……”
說到這,王離又歎了口氣。
趙昆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於是厲聲道:“說重點!!”
“重點……重點就是你要被陛下封侯了!”
“封侯?”
趙昆懵逼:“封什麼侯?”
王離訕訕:“具體什麼侯,我也不知道,陛下說要親自封賞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父皇為什麼封我侯……”
“這個……”
王離不敢與趙昆對視,吞吞吐吐的道:“陛下說您獻土豆,紅薯,造福大秦百姓,又說你屯田之法,利國利民……”
噗通——
王離的話還沒說完,趙昆的身子突然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不由望天咆哮:“蒼天啊!你這是要亡我父子啊!”
“公子,公子您怎麼了?”
王離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趙昆。
趙昆反手抓住王離的衣領,怒不可遏的道:“說!為什麼要出賣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
王離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昆兒,你在裡麵嗎?”
“嗯?”
聽到嬴政的聲音,趙昆抓住王離的手忽然一鬆,然後怔怔的看著王離:“你把我義父也帶來了?”
“我出了陛下書房後,就馬不停蹄的來找你,可府裡的下人說你去了美原鄉。”
王離滿臉苦澀的道:“然後去美原鄉,又聽說你來了千口村。”
“輾轉路途中,剛好碰見叔父的馬車,他便讓我帶他來找你……”
“這麼巧?”
趙昆眯眼。
“這次是真的巧!”
“那上次是假的巧?”
王離焦急的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叔父在外麵,你是見還是不見?”
“這不廢話嗎!”
趙昆瞪了王離一眼,然後按著他的頭,踉蹌著爬起來,歎息著說道:“事已至此,隻能另尋他法了……”
說著,也不再理王離,晃晃悠悠的出了廳門。
當看到嬴政的刹那,他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朝嬴政哭訴道:“義父,咱們完了!”
嬴政見到趙昆,本來還挺高興,可看到他淚眼朦朧的樣子,不由有些詫異。
什麼情況啊這小子?
馬上都要封侯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
嬴政抬頭看了看門口的王離,隻見王離垂頭喪氣,似乎很是自責,於是伸手拍了拍趙昆的肩膀,安慰著說:“你的事義父都知道了,封侯也挺好的……”
“不!”
趙昆搖頭:“義父你不懂!”
“我弄了那麼多造反武器,所有的計劃都是為造反準備,始皇帝封我侯,名義上是嘉獎,其實是盯上我了!”
“這對我們起事很不妙,甚至我都懷疑,他準備捧殺我!先給我封侯,然後讓我放鬆警惕,殺了我!”
說著,趙昆目露擔憂的望向嬴政:“要不這樣吧義父,咱們跑路吧……”
嬴政:“………”
王離:“………”
兩人對視,一臉懵逼。
卻見趙昆擦了擦眼淚,沉吟道:“始皇帝現在隻是注意我,還沒有對義父下手,我看不如這樣;
今夜我就命人趕製熱氣球,隻要坐上熱氣球,管他千軍萬馬,都奈何不得咱們。”
“到時候,咱們再隨便尋個山頭,拉上幾百個人,等待時機,然後與各路大軍彙合,逐鹿中原……”
趙昆越說越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可嬴政和王離早已呆若木雞!
好家夥!
真特麼好家夥!
這皇帝不當了,跑去當山賊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