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吐出幾口濁氣,然後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項羽。
穀直到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十分凝重,項梁才趕緊出聲:“羽兒,快坐下,不可胡言亂語!”
“叔父,你們在怕什麼?”
項羽皺了皺眉,然後目光冷冽的望向眾人:“我們這麼多人聚在一起,就為了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有什麼意思?”
“再說,嬴政有那麼多兒子,今天是黎安君,明天是嬴安君,總不能他看重一個兒子,我們就殺一次吧?”
聽到這話,眾人麵麵相覷。
從某種角度來說,項羽的話不無道理。
可是.....刺殺趙昆,明顯比刺殺嬴政容易啊。
嬴政是誰?
大秦始皇帝!
且不說暗中保護嬴政的黑冰台,鐵鷹衛。
就說那十萬禁軍,有多少人能衝進十萬禁軍的保護圈?
萬一被困住,跟送死有什麼區彆?
更何況,誰特麼一開始就選地獄難度?
看著周圍默不作聲的各國王室後裔,項羽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什麼狗屁王室後裔,不過就是一群鼠輩而已。
總有一天,自己要淩駕所有王室之上!
心中這樣想著,項羽又冷冷道:“今天殺了趙昆,明天還有趙昊.....但若直接殺了嬴政,那就不一樣了!”
“隻要嬴政一死,秦國必定陷入內亂,而我們亦可趁勢崛起,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的事?”
說完,又掃視眾人,道:“剛才你們說,有了那紅薯,秦國恐怕百年難覆,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博?”
話音剛落,一旁的趙歇斟酌了片刻,然後朝項羽道:“少將軍,話雖如此,可殺嬴政跟殺趙昆,完全是兩回事!”
“我們刺殺嬴政,能成功自然是好事,可若不成功,我們便要搭上身家性命啊!”
“是啊,這樣做太危險了!”田儋點頭附和。
魏豹也依言托詞:“嬴政身邊的禁軍太多了,而且暗中還有黑冰台,鐵鷹衛守護,我們根本無法對他下手!”
聽到這話,韓成也小心翼翼附和:“對....對啊!”
“哼!”
項羽朝韓成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愈發不屑。
而這時,始終沒有開口的張良,卻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
項羽自然也注意到了張良的舉動,於是伸手指了指張良,笑道:“你們瞧瞧,成大事者,從來都是敢作敢為之輩!”
“當初張子房博浪沙一擊,驚動天下,雖然假借他人之手,但好歹也是勇士,我們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難不成還會害怕?”
“真要是怕死,我看諸位不要複國了,趕緊回家種田服徭役得了!”
說完,項羽環抱雙手,昂首挺胸,一副你們不過爾爾的樣子。
啪——
項梁見項羽目中無人的樣子,頓時火大,三步並作兩步,一耳光扇在項羽臉上:“羽兒住口!還不快給大家道歉?!”
“叔父!”
項羽被這一耳光打懵了,緩了緩,然後怒視項梁。
項梁恨鐵不成鋼的斥道:“複國之事,豈能兒戲?彆在這胡言亂語了!”
“我......”
項羽本來怒火中燒,但看到項梁嚴厲的目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環視眾人一圈,無奈的坐了下去。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鬨劇結束了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張良,忽然朝眾人開口道:“諸位,在下覺得,少將軍說的話,不無道理!”
嗡——
此話一出,眾人如遭雷擊,腦瓜子嗡嗡的響。
什麼情況啊這是?
怎麼連張良也跟著發瘋了?
他莫非覺得,現在的始皇帝,還跟當年博浪沙的始皇帝一樣?
就算是頭驢,也知道吃一塹長一智啊!
“諸位,且聽張某把話說完。”
眼見眾人麵露不解,張良笑著道:“刺殺秦王政,想必在坐的諸位,沒有誰能比張某有經驗吧?”
這不是廢話嗎?
博浪沙一擊,聞名天下,你張良張子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肯定是你有經驗啊!
眾人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齊齊望向張良。
卻聽張良又道:“其實少將軍想殺秦王政,我也能理解,因為我也想殺秦王政,但殺秦王政,不能靠匹夫之勇,得周密計劃才行!”
“嗯?”
項羽皺了皺眉,有些不悅的望向張良:“你這話什麼意思?”
“少將軍彆誤會!”
張良笑了笑,隨即朝項羽道:“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隻要殺了秦王政,那就是一勞永逸!”
他本為韓國貴族,一家三代,都是韓相。
到了他這代,本來可以繼承祖輩榮光,結果時運不濟,國破家亡。
後來一怒之下,變賣家產,尋找力士,博浪沙刺殺始皇帝。
可惜,時運再次不濟,砸中了始皇帝的副駕。
張良一生都在致力複仇,卻終究毫無進展,要不是項梁說找到了韓成,他現在還在複仇的路上。
如今項羽要刺殺嬴政,他比誰都開心。
畢竟項家這些年,積累了不少家底。
有了項家的人馬,再加上這些王室後裔的人馬,他不相信,自己還不時來運轉。
“子房,羽兒年少不懂事也就罷了,你老成持重,怎會跟著魯莽?”
項梁看了看項羽,又看了看張良,皺眉說道。
張良救過項梁的命,項梁一直將他當恩人看待,如今恩人跟著侄兒胡鬨,讓他隱隱有些不滿。
可張良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項公,若是以往,我肯定不會同意少將軍的建議,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哦?”魏豹挑眉:“子房何出此言?”
“諸位,你們難道忘了?秦王政正在東巡的路上,而東巡的必經之路,便是濁河!”
張良上前一步,笑著提醒道。
濁河,其實就是黃河。
眾人一聽濁河,頓時明白了張良的意思。
卻聽張良又接著道:“十萬禁軍想要渡濁河,不是件容易的事,隻要我們找準時機,刺殺秦王政也不是一件難事!”
“這.....”
魏豹愣了愣,旋即看向趙歇,隻見趙歇麵露沉思,又將目光投向田儋。
最後,才朝張良追問道:“子房,你說刺殺秦王政,可有幾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