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嬴政落下手,趙昆便上前抱住他:“義父彆衝動,都是親生的!”
穀“屁的親生!”
嬴政一邊低吼,一邊掙紮:“給我放手!看我不打死他!”
“昆弟認你做義父,已經大逆不道了,你憑什麼打我?”
扶蘇的火氣也蹭蹭往上冒,朝趙昆呐喊:“昆弟,你放開他,看我今天不收拾他!”
“好!好好好!你要收拾你爹?來,今天咱們就比劃比劃!”嬴政氣得肝疼。
扶蘇渾然不覺,當即嘲諷:“我呸!什麼我爹!彆想占我便宜!我爹是始皇帝,你也配?”
嬴政:“………”
趙昆:“大哥快彆說了,我義父就是你爹!”
聽到這話,扶蘇臉色一沉:“昆弟,他救了你,我感激他,但他拿自己跟父皇比,我不能忍!”
“他沒有,他就是....”
“夠了!”
趙昆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嬴政揮手打斷:“昆兒放開我,我想出去走走……”
“義父,我大哥他……”趙昆深表同情的看著嬴政。
嬴政無奈的擺了擺手:“沒事,不怪他,是義父的錯……”
“這……”
趙昆看了看扶蘇,又看了看嬴政,遲疑片刻,然後緩緩鬆開手。
扶蘇見狀,皺了皺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嬴政,似乎在防備他突然出手。
然而,嬴政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朝門口走去。
等祠堂內隻剩下趙昆和扶蘇,扶蘇才沉沉的問趙昆:“昆弟,他到底是誰?”
“是你我最親近之人!”趙昆神色複雜的看著扶蘇。
扶蘇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半響,回過神來,朝趙昆追問:“莫非是某位族叔?”
“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言行舉止,你不覺得熟悉?”趙昆有些無語的反問扶蘇。
扶蘇想了想,疑惑道:“言行舉止倒是像父皇,但不可能是父皇啊!”
“我.....”
趙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扶蘇一眼,然後氣衝衝的離開了祠堂。
本以為這段時間的相處,扶蘇會發現嬴政的端倪,沒想到他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其實也不怪扶蘇眼瞎,主要是‘仙藥’的改變太徹底。
在扶蘇眼裡,現在的嬴政,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彆。
一個陌生人讓他認爹,似乎聽起來就很荒唐。
更何況,始皇帝在扶蘇心中,有著不可替代的固有印象,若非特殊情況,很難讓他相信現在的嬴政就是始皇帝。
眼見趙昆氣衝衝的離去,扶蘇有點莫名其妙,但沉吟了一下,忽又想起什麼似的,猛拍額頭:“我知道了,他是成蟜叔叔,原來成蟜叔叔真沒死!”
........
另一邊。
陳勝吳廣召集齊四百餘人上路,走了整整半日,才抵達縣城。
好在辦糧的過程比較順利,每個人都背了數十斤糧食,往大澤鄉趕。
然而,剛出城外沒多久,天空又下起了小雨,眼見天色越來越暗,陳勝急忙朝吳廣道:“吳廣兄弟,你快去縣衙請幾百隻火把,咱們好趕路!”
吳廣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陳勝大哥莫非糊塗了,這下雨天怎麼打火把!”
“這.....”
陳勝愣了一下,旋即抬頭望天,皺眉道:“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天亮了再走唄!”
“哎,也隻能這樣了!”
陳勝歎了口氣,便帶著幾百人回到縣城屋簷下,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一行人匆匆踏上行程,走走停停半日,終於看到那片鄉亭。
此時,浮雲飄蕩,小雨轉為綿綿細雨,走在後程的吳廣,碰到了一位赤腳道士。
那道士見吳廣走來,當即吟唱:“雲遊四海九州,卜算旦夕禍福——”
“哪來的混子,還卜算旦夕禍福,死人能算活嗎?滾一邊去!!”吳廣不耐煩的推了道士一把。
道士不怒反笑:“死亦可活,活亦可死,生生死死,天命所歸,非吾不能算也,乃汝之命也!”
“嗯?”
聽道士一言,吳廣腳步一頓,等前麵幾個屯卒走遠,扭頭朝道士問:“先生真能算命?”
“卜算之人,隻能窺探天機,天若讓你知道,你便知道,天若不讓,神鬼莫測!”
“這麼說,一切看天意?”
“小子悟性非凡,與我有緣,且讓我為你算一卦!”道士含笑點頭。
吳廣心頭一喜,忙道:“先生不急,請隨我去祠堂再算!”
“這是為何?”道士有些不解的看著吳廣。
吳廣尷尬的撓了撓頭,訕笑道:“先生彆見笑,我出門太急,忘帶錢了!”
“哈哈哈!”
道士朗聲一笑,搖頭道:“世人卜算,有為錢的,有為人的,有為事的,也有為變的,你縱使有錢,給我也無用!”
“這.....”
聽到這話,吳廣頓時將道士的層次提高了幾倍,也不多言,直接將道士帶進了祠堂。
祠堂內,道士問吳廣;“足下要算事?”
“先生如何知道?”
“我觀你印堂發黑,必有凶兆,但也並非大凶之兆,應該是命懸一線之兆!”
“啊?!”
吳廣聞言,嚇了一跳,連忙朝道士跪地磕頭:“先生就我!”
“壯士請起!”
道士一把扶起吳廣,朝他道:“天地反複,人間震蕩,且容老道算上一卦,為壯士明路!”
“好!那就多謝先生了!”
吳廣起身,恭敬站在道士身後。
道士拿出碳棍,在地上畫出卦象,然後手指一陣捏掐,半響,悠悠的說道:“老道算出,壯士欲謀一件大事!”
吳廣心中翻江倒海,嘴上卻平靜的問:“先生可知此事凶吉如何?”
“根據卦象顯示,凶中帶吉。”
“凶中帶吉?莫非此事可成?”
“卦象深不可測,老道隻能提醒壯士,多留意身邊之人,多留意身邊之事!”道士意味深長的說道。
“先生提醒,在下銘記在心。”
吳廣誠懇的點了點頭,然後朝道士拱手:“敢問先生姓名,日後事成,必有重謝!”
“我姓張,你知我姓氏即可,告辭!”
道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祠堂。
吳廣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連忙追出祠堂,呐喊道:“先生且留步!”
“壯士還有何事?”
道士站在雨中,背對著吳廣詢問。
吳廣嗬嗬一笑,拱手道:“敢問先生,若有人想奪天下,該用何等名號?”
這話問起來唐突,但吳廣心中一直不安,好不容易遇到一位高人,便尋個心安。
不料道士一點也不意外,笑著轉頭,凝望吳廣片刻,悠悠的道:“自古以來,改弦易張都是有德者居之,若有人想在此處爭奪天下,不如用張楚的名號!”
“張楚?”
吳廣一愣,若有所思。
就在他思愣的間隙,道士踩著泥濘,冒著細雨,嘩啦啦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