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昆擺了擺手,朝嬴政道:“義父,時機已到,該收網了!”
嬴政‘嗯’了一聲,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沉沉的歎道:“為君三十七載,開創更古帝製,中途巡遊求仙,致國千瘡百孔,愧對先祖黎民,愧對華夏正統,今日奮起扶秦,希望國運隆昌!”
說完,掃視趙昆和扶蘇:“你我父子三人,日後須戮力同心,切不可讓悲劇重演!”
“兒臣遵命!”
趙昆正色拱手。
扶蘇一臉懵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嬴政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不知怎麼的,此時的扶蘇,竟然不敢直視這道目光,鬼使神差的跟著趙昆附和了一句:“兒臣遵命!”
聽到兩人附和,嬴政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微微頷首。
.........
另一邊,陳勝臥房內。
車夫莊賈早早準備好洗腳水,為陳勝解乏。
陳勝一邊泡腳,一邊怒罵那些背叛他的六國將領,而莊賈則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等陳勝的怒氣消退後,莊賈才小心翼翼的道:“陳王,剛剛呂臣將軍來報,說司馬欣的大軍已經抵達薊縣,很快便要進攻城父,明日我們該何去何從?”
陳勝聞言,冷冷一笑:“莊賈,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也想投降秦軍?”
“小人不敢!”
莊賈聽到陳勝的話,嚇得一激靈,連忙跪地呐喊:“小人絕不投降秦軍!小人誓死效忠陳王!”
“都到這時候了,你們的忠心,我也看不透了.....”
陳勝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看著莊賈,道:“莊賈,你本是貴族子弟,卻與我駕車為奴,縱使投降秦軍,我陳勝也不會為難你......”
“不不不!莊賈不過是閭左子弟,談不上貴族,隻有跟著陳王,莊賈才能富貴一生!”
“你小子倒一副好嘴!也罷!跟著我陳勝,還是那句老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陳勝說著,拍了拍軟榻圍欄,一副豪氣乾雲的表情。
莊賈訕訕一笑,心中捏了把冷汗,他真怕陳勝突然暴起,誅殺自己。
然而,他還是想多了。
陳勝自始至終,都沒想過殺他。
可人無害人之心,卻有被害之險。
這一夜,陳勝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不得已,拿起一把利劍,抱在胸口,在庭院裡轉悠。
直到這時,他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失敗的。
仿佛大澤鄉起義,就是一場夢,夢醒了,人也沒了。
人世間的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想不明白,陳勝乾脆不想了,反正痛痛快快的做了幾個月大王,也算足矣!
轉悠到半夜,陳勝忽然心頭通達,決定大睡一覺,養精蓄銳,待明日收攏殘軍,與司馬欣決一死戰。
然而,當陳勝打著哈欠,迷迷糊糊走進臥房的時候,隱藏在門後的莊賈,猛地用劍一刺,直接放倒了陳勝。
陳勝兩行熱淚滾滾流下,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口,便氣絕身亡。
黎明時分,莊賈帶著陳勝的頭顱,來到趙昆臥房外,跪地叩首道:“啟稟主人,陳勝已死!”
“將陳勝的屍首交給朱胡二人,再找機會脫身!”
“諾!”
莊賈應諾一聲,二話不說的抓起陳勝的頭顱,然後轉身離開。
等莊賈走後,趙昆緩緩打開房門,抬頭望了望天,便對嬴政和扶蘇道;“義父,大哥,咱們也該出發了!”
........
東方的天際漸漸露出魚肚白,一支馬隊急馳出城門,飛向秦軍大營。
當秦軍大將司馬欣看到陳勝的頭顱時,長劍直指朱房、莊賈、胡武三人,冷聲道:“本將沒見過陳勝,你們說他是,本將如何相信?”
“陳勝乃張楚的大王,張楚軍民無人不識,隻要將軍抓幾個張楚軍民來此地,仔細辨認,便能知曉真偽!”朱房搶先說道。
司馬欣聞言,‘嗯’了一聲,旋即點頭:“倒是有些道理。”
“不過。”說著,他話鋒一轉,接著道:“本將還有軍事要行動,不便抓人辨認,你等將陳勝的屍首運往陳城,交給章邯將軍勘驗,若準確無誤,少不了你們的賞賜!”
“啊?”
朱胡二人還以為馬上就能得到賞賜,沒想到要回陳城勘驗,不由大失所望。
但看到司馬欣一臉不善的樣子,又隻能恭敬應命。
就如此,朱胡二人做了歸降軍的頭目,帶著陳勝屍首,返回陳城。
而莊賈則在半道上,找了個油頭逃走了。
本來胡武還想派人去找莊賈,結果被朱房勸阻了,說三個人的功勞,變成了兩個人的功勞,豈不是更好?
胡武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便放棄了尋找莊賈。
而陳勝亡故的消息,很快傳入張楚將軍呂臣的耳朵裡,這使得呂臣大為憤怒,便聯合英布率領的刑徒山民,猛攻陳城。
不料,多日激戰,剛被秦軍收複的陳城,竟然再次落入呂臣手中。
這一夜,殘存的陳勝親軍,彙集在陳勝行宮外,紛紛舉著火把,喊聲震天。
呂臣頭戴白布,手持利劍,站在高台上怒吼:“來人!將朱房、胡武帶上來!”
話音剛落,被俘獲的朱房胡武,踉蹌著走到人群中央。
呂臣掃了他們一眼,惡狠狠的道:“陳王待你們不薄,你們竟然忘恩負義,殘害陳王,簡直天理難容!”
說完,大手一揮:“將他們綁在柱子上,每人咬一塊肉,為陳王報仇!”
“不!不是我們殺的!是莊賈!是莊賈殺的!”
“對!不是我們殺的陳王!與我們無關!我們隻是送陳王回來!”
聽到呂臣下令咬死自己二人,朱房胡武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呐喊。
“我呸!”
呂臣一口唾沫吐在朱房胡武身上,冷笑道:“你們兩個叛賊,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無非是拿陳王的屍首邀功請賞!”
“你們說莊賈殺了陳王,那莊賈人呢?怎麼不見他來邀功請賞?”
聽到這話,胡武急道:“不是,你聽我們解釋,莊賈逃了!”
“逃?這麼大的功勞,一介馬夫會逃?”
呂臣鄙夷的看了胡武一眼,道:“我看是你們貪圖功勞,半途殺了莊賈,好栽贓嫁禍他吧!”
“你.....你胡說!”
朱房氣得身子發顫,胡武也氣得臉紅脖子粗。
但二人根本拿不出證據,隻能苦苦哀求呂臣放了自己。
可呂臣哪裡會如他們所願,直接一口咬在朱房手臂上,硬生生撕掉一塊肉。
眾人見呂臣下口,也嘩啦啦的衝上前,一人一口,將朱房、胡武咬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