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琵在犧牲了一位同僚之後,那些滿腦子都開始想著投降的將領,這才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對方不納降。
楚將們又怒又怕,恨不得率軍與敵方同歸於儘,但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麵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縱使有心也無力。
從頭到尾,楚軍都沒怎麼抵抗,就被敵軍衝上了城頭,大開殺戒。
眼看著一個個守城士兵倒下,楚將們心態崩了,開始撇棄欒布,四散奔逃。
看著那些逃走的楚將,欒布正了正身形,破口大罵道:“一群愚蠢的廢物!”
雖然罵得很痛快,但欒布也明白,即使他們想同歸於儘,也隻是奢望。
果然,當攻上城頭的吳廣軍發現有楚將逃走,毫無猶豫的衝了上去。
沒過多久,那些楚將就被圍攻殺儘。
望著敵軍圍殺楚將的畫麵,欒布不由想起當初獵殺那些秦將的過往。
區彆在於,他們獵殺秦將是為了泄憤,而如今的敵軍是為了爭功。
當真是一報換一報啊!
“將,將軍.....”
看著步步逼近的敵軍,欒布身旁的親衛一臉驚恐的望向欒布。
而對此,欒布唯有苦笑。
其實麵對自己麾下將領製服自己的時候,這些親衛同樣報了投降的心態,畢竟敵我實力懸殊太大,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好。
但事實是,不是你想活,彆人就讓你活。
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即便是他,也無法力挽狂瀾了。
畢竟城中的一萬騎兵,大半被鐘離昧帶走了,想突圍都不可能,至於剩下的那些騎兵,估計早已鬥誌全無,隻想逃命。
就這種情形,他欒布還拿什麼來力挽狂瀾?
“罷了,站至最後一刻吧!”
無奈的擺了擺手,欒布從腰間拔出佩劍,準備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守城之將的正確打開方式。
見此,身邊親衛也跟著拔出佩劍。
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們的決然之心,並沒在城頭引起共鳴,那些守城士兵麵對敵軍的廝殺,毫無抵抗之力,一直退到牆角邊緣。
再往後,便隻有墜牆而亡的下場。
雖然陰密城牆不是很高,摔下去也不一定會死,但即使不死,城下的敵軍也會上前補刀,送他們歸西。
然而,即便他們明白這一點,也依然抱有僥幸,不顧一切的往下跳,爭取跳到死人堆裡裝死,隻要沒人講笑話逗他們,他們絕不會暴露自己。
儘管那些吳廣軍不會講笑話,但也樂得看他們跳牆。
於是乎,吳廣軍們緩緩推進,楚軍們倉皇後退,幾乎每個呼吸間,就有一名楚軍往城下跳。
唯有欒布和他的親衛們,奮力拚殺一切靠近之敵。
“殺,殺光他們——!”
隨著前方的屍體堆積如山,欒布和他的親衛們,開始體力不支,胡亂的揮舞手中的武器。
麵對這種情況,吳廣軍沒有絲毫猶豫,再次發起衝鋒。
也就是這次衝鋒,欒布的親衛們,全部死絕,隻剩下欒布一人。
麵對大將級彆的存在,吳廣軍沒有像之前那樣衝鋒,而是用盾牌死死頂住對方,不讓對方施展武力,直到耗儘對方體力,再從盾牌的縫隙中,迅速穿插。
“噗——”
隨著一名士兵猛地刺進欒布身體,數把長劍也在這一刻,驟然落下。
“噗噗噗——”
睜大眼睛的欒布,可能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一個無名小兵手裡。
“無趣.....實在太無趣了!”
從頭到尾看著自己麾下攻破陰密城池的吳廣,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忽然,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頭望向後方,隻見一隊騎兵急匆匆的朝這邊奔來。
“嗬!是葛嬰那小子的人,看來他也得手了!”
瞥了眼後方的騎兵,吳廣笑了笑,旋即持劍輕拍馬屁,朗聲道:“進城!”
........
時間回到鐘離昧追子魚之後。
當子魚不敵鐘離昧,選擇逃走的時候,他就明確了自己的逃走方向。
而那方向的儘頭,便是葛嬰的圈套。
所以鐘離昧剛追到子魚,便入了葛嬰的圈套。
“鐘將軍,說你愚鈍,你還不服氣,現在著道了吧!”
子魚策馬來到葛嬰身邊,笑著打趣鐘離昧。
鐘離昧環顧四周伏兵,心下一沉,冷冷道:“卑鄙!”
“嗬嗬!”
子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所謂兵不厭詐,你自己腦子不好使,怪不得彆人!”
聞言,鐘離昧不服的道:“本將錯就錯在親信你們,早知如此,本將自己攻隴西,何至於此!”
“自己攻隴西?你怕是異想天開了!”
子魚麵帶譏諷的道:“從你一出扶風,我們的人就沿途跟蹤你,而隴西早已戒備森嚴,無論你如何選擇,終究死路一條!”
“看來,大王帳下確實有內奸!”鐘離昧眯眼。
子魚攤手:“隨你怎麼說,反正你也不可能告知項羽!”
“本將確實不會告知項羽......”
“嗯?”
子魚一愣,旋即皺眉道:“什麼意思?”
鐘離昧忽地一笑,沉沉的道:“意思是,本將打算投效你身邊的將領!”
“你!”
子魚一臉詫異:“你說什麼?!”
他之前勸降鐘離昧,並非真心實意,沒想到鐘離昧竟主動投降葛嬰。
卻見鐘離昧麵無表情的道:“本將雖不善謀略,但也明是非,項羽氣走範先生,身邊已無謀劃之人,就連張良張先生都不願為他效力,可見他確實大勢已去!”
“之前本將不願投降,是不想投降到你麾下,如今看你身邊這位將領,氣度不凡,應該不是普通將領,所以本將願投效他。”
子魚:“........”
葛嬰:“........”
兩人對視,皆是不語。
片刻,葛嬰若有所思的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你我麾下的將士,他們的命都在我們手中!”
鐘離昧正色道:“這些將士跟你我出生入死,早已情同手足,你若跟我一樣愛護將士,那肯定不會讓他們無畏枉死!”
“當然!”說著,他話鋒一轉,接著道:“你也可以不信我,那我們接下來就魚死網破吧!”
寥寥幾句,卻包含了千言萬語,更是傳遞了一種共信共存的理念。
葛嬰思考片刻,深深的看了鐘離昧一眼,忽地哈哈大笑:“好!不錯!本將相信你的誠意!”
“葛嬰將軍,不可.....”
子魚聞言,急忙阻止葛嬰。
然而,葛嬰卻揮手打斷了他想說的話,自信滿滿地道:“雖然我與此人第一次相識,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本將告訴你,你的直覺沒錯!”
“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