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部落吉,奴隸都是私人財產,奴隸主將奴隸送給其他奴隸主,很符合匈奴人習慣。
目送紮紮兒離去,左骨都侯忽兒烈皺了皺眉,朝冒頓道:“大單於,你真會重用那個中原人嗎?這會不會有些不妥,畢竟那家夥幾次易主,忠心不足。”
聽到這話,眾人的笑聲逐漸安靜下來,似乎覺得呼兒烈說的有理,紛紛望向冒頓。
冒頓眼睛微眯,就像一直冷靜的草原蒼狼,隔了片刻,才沉沉的道:“這盧綰既然敢逃到匈奴來,說明他確實已經走投無路了,這樣的人,必然與秦國有死仇。”
“我能重用他,是他天大的機會,你們以為他是胡亂給紮紮兒出的計策嗎?”
聽到這話,眾人心頭微動。
卻見忽兒烈若有所思的道:“大單於得意思是,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投效你?”
“喪家之犬,需要找主人,肯定是最強大的主人,這樣才能仗勢欺人。”
冒頓冷笑道:“目前能與秦國對抗的,除了我大匈奴,還有誰?”
“大單於說的不錯!”
“那中原人投靠我們,就讓他們中原人狗咬狗!”
“哈哈哈,狗一樣的中原人!”
眾將隨聲附和,興高采烈。
正說話間,賬外腳步聲忽然出來,隻見右賢王興衝衝地領著一個老者,走了進來。
“尊敬的大單於,人我已經帶來了,我的漂亮女奴隸,您什麼時候給我?您可不許反悔啊!”紮紮兒念念不忘的道。
“沒出息的東西,瞧你那土鼠一般的眼光,等會自己去本單於奴隸房中選!”
冒頓沒好氣的瞪了紮紮兒一眼,低喝道:“現在給我滾一邊去!”
“嘿嘿。”
紮紮兒笑了笑,旋即火速跑到一邊,但眼中的笑意,持久不消。
在他心裡,一個機靈點的中原人,遠不如十個漂亮的女奴隸劃算。
這就是冒頓一眼看穿他的緣故。
武夫的目光,曆來短淺。
心中思量了片刻,冒頓不動聲色的看了看盧綰,發現他麵容整潔,雖然看起來有點老,但身子骨比較壯實,眼神也很精明。
“你就是盧綰?”冒頓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正是。”盧綰不卑不亢地回答。
忽然,南多麵色一沉,低喝道:“大膽盧綰,見了本單於,為何不跪?!”
話音剛落,眾將齊齊色變,不由低頭垂目。
然而,盧綰卻神色淡然的道:“臣舊聞草原有一頭雄鷹,威震八方,如今一見,不過爾爾?當不得盧綰行跪拜之禮!”
“來人!將此人拉下去,砍掉腦袋喂狼!”冒頓聽到盧綰的話,殺意凜然,暴喝出聲。
嘩啦啦——
數名匈奴士兵,霎時湧進大帳,就要擒拿盧綰。
盧綰不為所動,隻是淡淡的直視盧綰,詢問道:“大單於莫非不想我中原富地了?”
“嗯?”
冒頓眯眼,沒有說話。
數名匈奴士兵停在盧綰,沒有下一步動作。這其實是冒頓的下馬威,眾人都心知肚明。包括盧綰在內。
稍微頓了頓,盧綰又道:“大道於稱霸草原已經多時,若想更進一步,盧綰願為您效力!”
“哼!”
冒頓冷哼道:“你隻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憑什麼跟本單於說大話,你的生死隻在本單於一念之間!”
“更何況,你又憑什麼幫助本單於?”
“就憑右賢王說的那些話!”盧綰傲然道:“大單於會相信盧綰不是無能之輩!”
“本單於記得你們中原有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道,你想從本單於這裡得到什麼?”冒頓眯眼道。
“複漢!”
盧綰聽到冒頓的話,目光灼灼地道。
“漢?”
冒頓和眾將皆是一愣,似乎都沒明白過來,中原有漢這一國家。
卻見盧綰握緊拳頭,沉聲道:“漢王是我主劉邦的封爵,也是盧綰努力的結晶,那秦國太子卑鄙無恥,算計我主,隻要大單於能幫我複漢,我可以為你們做任何事!”
“哈哈哈——”
聽到盧綰話,冒頓大笑一陣。
他從來不信什麼無私的奉獻和忠臣,一個人有所求,才會儘力而為。
一個人彆無所求,那麼肯定有陰謀。
儘管他不知道什麼漢,但無所謂,有求於他的盧綰,反而讓他放心。
笑聲結束,冒頓饒有趣味的道:“我會如你所願,那麼,你要如何幫助我?”
“之前的計策,右賢王已經說了,不過,我還有詳細的補充,大單於可借地圖一觀?”盧綰誠懇地說道。
冒頓笑著點了點頭:“你上前便是。”
聞言,盧綰也沒客氣,徑直走到地圖前,朝眾人解釋道:“秦國內戰之前,秦皇派王離鎮壓大月氏,並成功將大月氏變為秦國的附屬!”
“可惜,這一招聯合大月,對抗匈奴的計策,被內亂打斷,如今大月氏雖依然歸順秦國,但大月氏王並非大月氏人,乃東胡人。”
“如此一來,大月是內部必定不團結。”
“好處利於控製,壞處則不利禦敵!”
說到這裡,環顧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冒頓身上:“大單於圖謀秦國,秦國也圖謀大單於,如今左賢王在邊境作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亦或是大單於身上。此乃天賜良機!”
“哦?”冒頓眼睛一亮:“是何良機?”
“一隊騎兵下河套,從此牧馬不用愁!”
“………”
儘管匈奴人聽不懂這種文鄒鄒的話,但盧綰的意思,他們卻知道了大概。
那就是趁秦國不備,突襲河套地區,占領大月氏領地。
如此一來,秦國首尾不顧,很容易被兩麵夾擊。
冒頓想了想,忽地大笑一聲:“你這盧綰,果然了得,當得本單於軍師!”
說著,抬頭望向盧綰:“不知你意下如何?”
“願為大單於效勞!”
“哈哈哈!好!從今以後,你便是我大匈奴的軍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