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段誌玄的一聲令下,大營內刹那間亂箭齊發,箭矢如飛蝗一般射向用木筏開路的隋軍。
好在這些隋軍高舉著盾牌相互掩護,又是匍匐在地行動,因此除了零星幾人被亂箭射死射殺之外,大多數人都平安無事,依舊推著木筏在前麵開路。
很快,他們就穿過鐵蒺藜,殺到了段誌玄精心布置的長矛陣前。
這些長矛都被唐軍深埋在土裡,矛頭朝上,形成一片密集的矛林,拱衛在營門外麵,鋒利的矛尖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駭人的寒光。
若是隋軍騎兵想要越過這片長矛陣強行攻入大營內,這些鋒利的矛尖可以輕而易舉劃破戰馬柔軟的肚皮,讓騎在馬背上的騎兵瞬間喪失戰鬥力。
在段誌玄看來,除非隋軍的馬都能長出翅膀,否則絕無可能飛躍得過這片長矛陣。
但很快,他就驚恐看到那些殺到了長矛陣前的隋軍一個個都解下了腰間的水囊,將水囊中裝著的什麼液體噴灑到這些長矛上。
段誌玄的麵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因為他已經猜到,隋軍噴灑的液體很有可能是桐油。
自己精心布置的長矛陣再密集,可終究是木頭做的,最怕的就是火燒。
隨後,就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如果將一個個燃著的火折子丟進了長矛陣中……
很快,長矛陣中就到處燃起了火苗,在陣陣晚風的吹拂下,火勢很快就連成了一片,整個長矛陣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就在段誌玄內心幾儘絕望之際,幾個一身煙熏火燎的唐軍跑了過來,告訴他有隋軍潛入了大營內,放火點燃那些用來存放糧草的營帳,如今火勢太大,恐怕這些糧草都要保不住了。
“有隋軍潛進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是如何潛進來的?又是怎麼找到那些存放糧草的營帳的?那些守衛糧草的混蛋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攔著他們?”
還不等段誌玄問個清楚,一旁的羅藝再次急了,一連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看得段誌玄都有些懵了。
本來有隋軍潛入他們唐軍的大營,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羅藝。
畢竟清楚唐軍大營布防的除了他就是羅藝了,可隋軍卻能輕而易舉潛入唐軍大營,準確無誤找到了軍中存放糧草的營帳,很難讓他不懷疑軍中是不是出了什麼內鬼,將他們唐軍大營的布防出賣給了隋軍。
可如今看羅藝得知軍中糧草被燒時的激烈反應,段誌玄心中對羅藝的懷疑不免發生了動搖。
更何況,他和他的心腹親兵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羅藝,根本沒見到他有任何異樣,自然也就沒機會將大營的布防泄露出去。
就在段誌玄不知該不該相信羅藝之時,營門口的不少長矛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焦炭,露出了一個個巨大的缺口。
此時,這些開路的隋軍穿過這些缺口,想要將擋在營門口的拒馬給搬開。
可守在營門裡麵的唐軍弓弩手怎麼可能會讓他們得逞,刹那間又是一陣亂箭齊發。
麵對如飛蝗般來襲的箭雨,這些開路的隋軍隻能被動舉起手中的盾牌抵擋箭雨,根本沒辦法去搬開那些拒馬。
秦昇見狀,當即出動了怯薛軍。
這些怯薛軍順著前麵隋軍鋪出的路殺到長矛陣前麵,開始用弓箭壓製守在營門口的唐軍弓弩手。
靠著複合弓的遠射程,以及這些怯薛軍精準無比的箭術,很快就壓製住了唐軍的弓弩手,無法再用箭雨去阻止開路的隋軍。
這些開路的隋軍也沒錯過這稍縱即逝的好機會,立即搬開了堵在門口的拒馬,掃清了最後的障礙。
“殺——”
眼看營門口再無阻礙,秦昇當即一聲令下,早就按捺不住的背嵬軍如潮水一般殺進了唐軍大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