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頡利可汗阿史那咄苾就像是沒有聽到那名使臣的驚呼一般,隻是徑直走到楊廣的坐榻前麵,重重跪倒在地,對著楊廣行了一個大禮,嘴上恭敬道:
“罪臣咄苾,參見皇帝陛下。”
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突厥可汗當著這麼多大臣和使節的麵對自己卑躬屈膝,楊廣心中不由又是一陣快意。
畢竟相對於從肉體上消滅敵人,從精神上征服敵人無疑是一件更令人振奮的事。
隻是當著滿朝文武和各國使臣的麵,他還是有必要做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當即對著頡利可汗輕輕一抬手,語氣溫和道:
“可汗不必多禮。”
聽到楊廣依舊稱呼自己為可汗,頡利可汗麵上不由露出誠惶誠恐狀,連聲拜謝楊廣道:
“罪臣多謝陛下。”
楊廣親自給頡利可汗斟了一杯葡萄酒,命身邊的宦官端去給頡利可汗,隨後舉起自己的酒杯笑笑道:
“可汗不必如此,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如今你客居東都,自然是我大隋的貴客,朕是絕不會讓下麵的人怠慢你的。
來,今日乃是冬至日,請可汗與朕共飲了此杯。”
頡利可汗低頭看了一眼端到自己麵前的酒杯,看著杯中殷紅如血的酒液,喉嚨動了動,遲遲不敢伸手去接。
因為他很害怕酒水有什麼問題,自己今夜會橫屍乾陽殿。
楊廣見他遲遲沒有去拿酒杯,並沒有立即動怒,隻是淡淡問了頡利可汗一句:
“怎麼,可汗不喜歡喝蒲桃酒嗎?”
頡利可汗聽出楊廣語氣中的冷意,知道眼前這杯酒自己不喝是不行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顫顫巍巍拿起酒杯,顫抖著聲音對楊廣道:
“罪臣……罪臣咄苾,多謝皇帝陛下賜……賜酒!”
說罷,看著杯中的酒液,心一橫,牙一咬,閉著眼睛仰天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好在酒水並沒有什麼問題,喝下肚之後也沒感覺到什麼異樣,讓頡利可汗心中多少鬆了一口氣。
可看著頡利可汗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楊廣並沒有就這麼放過他,反而繼續追問他道:
“可汗,你來東都洛陽也有一些時日了,不知在吃住上可還習慣?”
麵對這麼一道送命題,頡利可汗哪裡敢說半點不好:
“皇帝陛下言重了,托皇帝陛下洪福,罪臣在洛陽一切安好。”
“可汗吃住得好就好!”
楊廣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卻突然話鋒一轉,又向頡利可汗拋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不知可汗打算何時動身返回漠北呀?”
麵對楊廣的又一個送命題,熟讀中原史書的頡利可汗腦海中忍不住想起了一個處境與如今的自己很相似的人,隨後便依瓢畫葫蘆回道:
“此地樂,不思漠北。”
“哈哈哈——”
楊廣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忍不住仰天一陣哈哈大笑。
殿內的一眾隋朝大臣也紛紛跟著放聲大笑,看向頡利可汗的目光越發鄙夷。
當代阿鬥,實至名歸!
不少使臣也紛紛跟著發笑,尤其是那些漠北大草原來的使臣。
畢竟之前頡利可汗可少對他們部族頤指氣使,橫征暴斂,今日落得如此下場,真可謂是大快人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