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可算是回府了,今天有人送點心來了,已經在書房等了你一個下午。”
心事重重的封德彝一走進府門,他的妻子楊氏便立即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
封德彝一聽,便知道是有人送禮來了。
畢竟,以他內史舍人的身份,自然不會有人提著幾盒點心就敢登門,十有八九是帶著厚禮上門求他辦事來了。
雖然封德彝此時有心事,但他也不會跟錢過不去,便點了點頭,跟著楊氏去了內書房。
一進門,他便見到了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滿臉堆著討好的笑容,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隻是上麵蓋著一塊白布,根本看不出裡麵籃子裝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到對方隻是一介商人,封德彝眼中不由露出幾分輕視之色,但又很快收斂起來。
看在對手帶厚禮來的份上,封德彝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不知這位東主怎麼稱呼?”
商人聞言連忙滿臉堆笑向封德彝介紹自己:
“回封舍人的話,在下靳一川,做一些布匹的小買賣。”
說罷,又將手中的籃子雙手奉上,滿臉討好道:
“初次登門,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封舍人笑納。”
封德彝假意推辭了幾句,最終安然笑納,伸手還是從靳一川手中接過籃子。
隻是一接過籃子,便覺得入手分量極重,心中不由暗暗一喜,不知裡麵裝的到底是黃金還是白銀。
但是當他掀開籃子上麵的白布,看清籃子裡麵裝著的東西時,整張臉瞬間冷了下來。
因為籃子裡麵整整齊齊碼放著幾包點心,包點心的油紙上麵還蓋著福合記的印鑒。
福合記的點心確實在京城很有名,很多達官貴人都很喜歡吃,封德彝也不例外。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還真有這麼沒有眼力見兒的人,提著幾盒福合記的點心就敢登他封德彝的門。
既然對方如此不懂規矩,封德彝也沒有興趣再跟他談下去了,當即將手中的一籃子點心還給他,冷冷說道:
“本官年紀大了,吃不得這些又甜又膩的東西,靳東主還是帶回去自己吃吧。
天色也不早了,靳東主也早些回去吧。”
眼見封德彝有了送客的意思,靳一川卻是一反常態,麵上再無一點討好之色,反而淡淡一笑道:
“若是封舍人對在下帶來的點心不感興趣,在下還跟封舍人帶來了另外一份禮物,說不定封舍人會喜歡。”
“哦?是嗎?那拿來給本官看看!”
封德彝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暗暗一陣冷笑,他真想好好開開眼,看看對方還能拿出什麼上不得台麵的禮物來。
靳一川也不解釋什麼,隻是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封信,笑著遞給封德彝。
封德彝覺得靳一川笑得有些古怪,但也沒有多想,隻是伸手從靳一川接過信,卻並沒有急著拆開,反而將手中的信裡裡外外觀察了一番。
信很薄,信封上並沒有寫任何可以表明來信人身份的信息,讓封德彝一時之間不由好奇起對方的身份來。
但他抬頭看了靳一川一眼,也沒有多問,隻是將信拆開,抽出裡麵的信紙一看,麵色陡然大變。
因為這封信的內容他再熟悉不過,因為他當初讓太子中庶子王珪帶回去給太子李建成一封密信,他在信中表示自己決定接受太子殿下的拉攏,願意暗中為太子殿下效力。
如今這封信的內容竟與當初自己讓王珪帶給太子李建成的那封信的內容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信上並不是自己的字跡,而是其他人謄抄的字跡。
這讓封德彝心中多少稍稍鬆了一口氣。
畢竟隻要不是自己寫的那封親筆信,一切便還有回旋的餘地。
可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當即狠狠瞪著靳一川,冷冷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封信又是哪裡來的?”
靳一川對此隻是微微一笑:
“以封舍人的聰明才智,難道事到如今還猜不出我到底是誰的人嗎?”
封德彝聞言心念一陣急轉,終於反應過來,忍不住脫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