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叔父責罵得是,隻是事到如今,我就是再後悔也無法回頭了。”
蕭銑默默聽完蕭瑀一通責罵,並沒有再為自己辯解,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語氣中似有幾分後悔之意。
眼見自己如今眾叛親離,朝不保夕,蕭銑的一腔雄心壯誌早就化為烏有,隻能一天天醉生夢死,等待著自己末日的到來。
他不止一次問過自己,若是自己當初不受董景珍等人的蠱惑,本本分分做他的羅川縣縣令,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如今的境地。
正如叔父罵的那樣,如今不僅自己難逃一死,還極有可能會牽連到整個蕭氏一族。
若是如此,自己死後有何麵目去見蕭家的列祖列宗。
眼見蕭銑流露出了悔意,蕭瑀依舊板著一張臉,但語氣顯然緩和了不少:
“誰說你沒有退路的?”
聽到蕭瑀的話,蕭銑下意識抬起頭,目光分明有些不解道:
“叔父此話何意?”
蕭瑀又是重重冷哼一聲:
“該怎麼做,竇建德不是已經給你示範過了嗎?”
聽到“竇建德”三個字,蕭銑身軀猛然一震,一雙眼睛怔怔看著蕭瑀。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重重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
“叔父方才說了這麼多,原來隻是為了給朝廷做說客。”
蕭瑀聞言頓時麵色一沉,也沒有辯解,隻是冷冷說了一句:
“若是你這麼想,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就當我從來沒來過吧。”
說罷,蕭瑀轉身就要離去。
眼看自己叔父動了真怒,蕭銑自知說錯了話,連忙拉住蕭瑀解釋道
“叔父,是我一時失言,你切莫見怪。”
說到此處,蕭銑又重重歎了一口氣道:
“我並非是不願意歸降朝廷,隻是擔心朝廷容不下我。”
聽到蕭銑並非是鐵了心不肯歸降朝廷,蕭瑀麵色稍稍緩和了些許,語氣很是意味深長反問道:
“秦昇能容得下杜伏威,能容得下竇建德,為何容不下你蕭銑。”
蕭銑又重重歎了一口氣:
“我與他們二人怎麼能一樣,杜伏威與竇建德二人本就不是隋臣,因為不滿朝廷而起兵作亂,如今願意歸降朝廷算是接受朝廷的招安,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我蕭銑不同,我因為外戚的身份而被朝廷任命為羅川縣縣令,本應儘忠職守,以報皇恩浩蕩。
可我卻因為董景珍等人的攛掇,妄想光複大梁江山社稷,走上了起兵反隋之路。
如今因為形勢不利,又轉而向朝廷乞降,如此反複無常,秦昇豈會留下我這個禍患。”
“你若是這麼想,還當真是小瞧了秦昇。”
聽完蕭銑的顧慮,蕭瑀不由一陣搖頭:
“不說竇建德,就說杜伏威,他的義兄輔公祏在江淮跟著王世充起兵作亂,按理說他完全可以以此為由扣押杜伏威,將他軟禁在東都,從而讓江淮義軍群龍無首,不攻自破。
但他不僅沒有這麼做,反而任命杜伏威做了南下平叛大軍的主帥,絲毫不擔心杜伏威會不會陣前倒戈,如此心胸,絕非常人所能及,你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說到這裡,蕭瑀不再隱瞞什麼,直接挑明了自己的來意:
“實話告訴你,我此次來江陵見你,並非是奉秦昇之命而來,而是太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