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涼州安都督帳下司馬田宜昌,見過將軍,隻是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不多時,一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文士就被領到了蘇烈麵前,一進門就躬身向蘇烈施了一禮,態度和語氣都甚是謙恭。
眼見對方禮數如此周全,蘇烈也沒有給他擺什麼臉色,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沉聲回道:
“田司馬不必多禮,我姓蘇名烈字定方,你稱我一聲蘇將軍就好了。”
可田宜昌聽了他的名字,兩隻眼睛卻瞬間瞪圓了,幾乎是失聲驚呼道:
“什麼?莫非蘇將軍就是那位功績足以比肩冠軍侯,孤軍深入漠北,最終大破東突厥王庭,封於都斤的蘇定方?”
“嗯,沒錯,正是我!”
蘇烈也沒想到自己的名聲如今竟然已經傳到了遠在河西的敦煌郡,對方還拿自己跟前漢北擊匈奴的冠軍侯霍去病相提並論,心中也是不由一陣快意。
畢竟人生在世,博的不就是一個功蓋當世,名留千古嘛!
聽到蘇烈親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田宜昌不由感覺一陣棘手。
因為他在臨行之前,涼州都督安興貴特意交代過他,他此行的目的除了說服隋軍撤出敦煌郡之外,還要借此機會刺探隋軍的虛實,好為談判破裂之後的戰事做好萬全準備。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支隋軍的主將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蘇烈蘇定方。
本來在他準備的說辭之中,他是打算告誡隋軍主將,他們這些人孤軍深入,根本得不到來自中原的任何補給和增援。
因此唐軍根本不需要強攻敦煌城,隻需要將隋軍長期圍困在敦煌城中,隋軍孤立無援,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隻要城中的糧食一耗儘,隋軍便會不戰自潰。
因此,隋軍與其走到這一步,還不如主動體麵撤出敦煌城,至少還能保全自己。
可如今麵對蘇烈,田宜昌準備的這套說辭多少有些蒼白無力。
畢竟如今這支隋軍再孤軍深入,能有蘇烈當年率軍深入漠北更孤軍深入嗎?
茫茫漠北大草原上無遮無掩,蘇烈尚且都能率幾千兵馬大破東突厥王庭,立下封於都斤的不世功業。
如今他坐擁敦煌城這座河西第一堅城,又有什麼需要擔憂的。
如此一來,自己想要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勸服蘇烈主動率隋軍撤回河西已經是不可能了,那就唯有一戰了。
可麵對蘇烈,這一仗他們唐軍同樣沒有多少勝算。
畢竟他們安都督如今手中也隻有八千兵馬,光憑這點兵力想要攻下敦煌城這座河西第一重鎮無異於是癡人說夢。
隻是他奉安興貴之命來見蘇烈,因此哪怕明知自己很難說服得了蘇烈主動從敦煌城撤軍,田宜昌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道:
“蘇將軍,久仰大名,在下此次奉安都督之命前來,是想問一下蘇將軍打算何時撤出敦煌?”
蘇烈看著田宜昌,就像是是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不知過了多久,才冷冷開口反問他道:
“我不明白田司馬的意思,我無緣無故為何要撤出敦煌城?”
田宜昌乾笑兩聲,神情有些不自然道:
“我們安都督很感激蘇將軍和隋軍替我們大唐守住了敦煌城,使城中百姓免遭西突厥人的蹂躪。
隻是河西四郡畢竟是我們大唐的地盤,如今西突厥人既然已經撤走,蘇將軍還是物歸原主為好。”
“河西四郡從來都是大隋的疆土,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偽唐的地盤。”
蘇烈聽完不由重重冷哼一聲,眼神滿是不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