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挺開心,這一會的時間主仆二人居然買了一堆的布料,還定製了幾身成衣,這樣的大主顧小夥計自然滿臉笑容的照顧異常,留下自己的地址給店裡的跑堂,所購置的物品會在日落前送到府邸。
二人出了布莊齊鈺便尋找起藥房所在,這次來時帶的調料不多,隻把購買不到的裝罐子帶了一些,其他的常用的大多在藥鋪裡都可以購置。
在路邊給彩兒買了盞小兔子的燈籠,又給小蘑菇買了一個小貓的燈籠,主仆兩人身上都是大包小包的掛著零碎,一人提著一盞小燈籠,使得身邊的行人頻頻矚目,高大英俊氣質高貴的公子,長得可愛乖巧的小侍女,眾人看過來的目光裡都帶著笑意。
路過賣籠屜的鋪子賣了一大兩小三個籠屜,看看自己身上滿滿的掛墜,主仆二人有些不知所措,還是賣貨的店主看出二人的窘促,哈哈的笑著衝遠處招招手。
一個牆邊攬客的半大小子指指自己的鼻子,待得到認同一臉笑意的跑了過來,看著年歲不大也就十二三歲,衣物雖然破舊但是漿洗的乾乾淨淨,很有禮貌的跑過來先是躬身施禮,才帶著討好的語氣試探著問道:“福伯,你老喊我?”福伯咧著嘴嗬嗬地笑著:“小蘿卜,這二位客人購置的貨物太多,需要跑閒幫著送貨,你和客人商量一下價格,合適了就幫著送貨。”
福伯轉過頭指指小蘿卜:“公子要是需要個跑閒幫著送貨,看看這個孩子可行,這條街上的跑閒這孩子最為實誠,腿腳也快。”齊鈺好奇的看著身邊的半大小子,看著不大眼裡透著伶俐和純淨相容的眼神,衣服上補丁連著補丁,但是縫補的細膩,衣服有些大卻洗的乾乾淨淨,看著臉上和手上凍的紅潤的皮膚,雖然在冬日被風吹的有些乾裂,但也是連指甲間都修理的齊整乾淨。
齊鈺點點頭微笑著問道:“幫忙送貨是如何收費啊?”小蘿卜仔細地看了一眼齊鈺微微彎身失禮:“好叫先生知道,送貨的話我有個手推的小木車,先生可以把買來的貨物都放在車上,我隨著先生置辦完貨物一同回去,不出城的情況下這樣收費的話七個銅板,要是單一送貨,例如這個籠屜,我隻收三個銅板。”
齊鈺隻是簡單的詢問,但是並不了解行市的價格,聽小蘿卜說話的語氣能聽出來並沒有過高的要價,齊鈺點點頭:“去推你的小車吧,我還要購置一些雜物,需要時間長一些,但是沒有太多的重物,我給你十個銅板,去吧,我在這等你一會兒!”
小蘿卜開心的低頭謝過:“我離得不遠,我跑著回去,很快就回來。”齊鈺一笑看著小蘿卜跑遠,自己和彩兒在店鋪掌櫃的邀請下坐在商鋪門前的坐榻上。
掌櫃的看著齊鈺遞給小兒一個水囊,囑咐小彩兒喝些熱水,感覺這還是個懂得體恤下人的主家,便搭話道:“先生倒是個良善之人,讀書知禮,體恤下人。”
齊鈺聞言適宜的開口道:“哪有什麼上人下人,隻是聚在一起的有緣人,既是結了緣,那為何不結一份善緣呢?”掌櫃的一聽高高抱拳:“先生這話聽著舒坦,看來你我也是有緣人,哈哈哈!”
說著話回屋捧出一把核桃:“來,多個占嘴的物!”齊鈺忙謝著接過,隨手遞給小彩兒幾個,手裡拿著兩個核桃用力一擠,哢吧的一聲兩個核桃從中間碎開,把碎了的核桃遞給小彩兒,“你吃吧,我幫你碎開,核桃可是補腦的,可以變聰明。”
掌櫃的看著齊鈺滿麵帶笑,自己也感覺心情舒爽起來,湊著趣說起剛剛跑出去的小蘿卜:“那是個苦命的孩子,他阿爺帶著阿娘來城裡務工,租住在那邊那個小巷子裡,阿爺前兩年過世,他阿娘挺著大肚子操持下了葬,生下二丫頭卻又落下了病,今年也隨他阿爺去了,家裡就剩下小蘿卜還有個兩歲的小丫頭,兩個娃娃舉目無親的還得活著,小蘿卜又死活不願把小丫頭過繼給彆人,就這麼守著妹妹靠著幫閒混口吃食,好在鄰裡幫扶,小蘿卜出門小丫頭就交給隔壁院子的老人給看著,日子過的難,可是這孩子從沒有見過愁苦的樣子,每日穿的乾乾淨淨,一臉的笑容,大家看著也心裡安慰,所以這一段的店家都會照顧些,隻要價格合適,都會幫著攬些活。”
齊鈺聽掌櫃的說起小蘿卜的經曆,也感歎道:“這個孩子倒是自強自立,也是個有擔當的漢子。”想著小蘿卜不由的也想到了自己,孤兒院出身的孩子,也是從小就沒有了雙親,瞪著雙迷茫的大眼睛走進了學堂,失去的太多所以懂得索取,知道這世間唯一不會拋棄自己的就是學到腦海裡裡的知識。
當彆的孩子拿著玩具吃著漢堡時,自己拿著撿垃圾換來的錢買了書,一路的拚命苦讀,一路的咬牙堅持,當拿著錄取通知書跑回孤兒院時,老院長開心的流了半天的眼淚,可是命運有時充滿了捉弄,開學之前老院長查出患了肝癌,高額的醫藥費幾乎壓垮了幾個半大的孩子,一番籌措杯水車薪,無奈之下作為孤兒院裡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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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鈺踏上了海外務工的路,這一腳踏出去也踏出了一條充滿荊棘的路,除了每月固定寄出的款項,齊鈺幾乎沒有過多的花費,原本一切都在向著平穩起步,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把一切都摧毀了。
活命的代價隻剩下了反抗,一次次從戰火紛飛中百死餘生,一次次輾轉一次次輪換,最終在絕境裡組織起自己的團隊,而後變成了不歸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而當自己有資格對命運說不的時候,命運卻告訴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換不回老院長逝去的生命,而後的很多年齊鈺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一直到自己再也沒有了孤兒院的信息,沒有了過往的痕跡,就隻剩下那座孤零零的小縣城等著自己回家。
齊鈺不知何時目光裡帶上了哀傷,身邊的小彩兒伸出手輕輕地抓住齊鈺的手掌,感受到手掌上的溫熱,齊鈺緩過神來低頭看著靠著自己緊緊抓著自己手掌的小彩兒,齊鈺微微地笑了起來,“手裡的核桃吃完啦,先生在給你剝,”
彩兒很敏感感覺到齊鈺的傷感,便想著自己要安慰,看到齊鈺露出笑臉,知道先生隻是一時想起了心事,自己裝作不知情,先生就會慢慢的轉換心情。
看著齊鈺微微露出的笑臉,彩兒也嘴角上揚:“嗯,等著先生給彩兒剝呢,彩兒的力氣太小嘞!”齊鈺看著彩兒裝作討巧的樣子,心裡很是溫暖了一下,這個小人也是孤兒,也有著自己曾有的心緒和小心翼翼的性情,太懂事的孩子總是讓人心疼啊。
從街角處一個手扶的雙輪小木車吱扭吱扭的滑了過來,說是推車不如說是一架被人遺棄的馬車,隻是少了拉車的馬和車上的箱板棚頂,馬車被擦拭的很乾淨,鋪著細細的稻草,小蘿卜不大的身軀和這個碩大的車子很不協調。
一條布袋架在小蘿卜的肩上,車板上還坐著一個小小的娃娃,小丫頭很聽話的扶著車廂的一側,嘴裡嘟嘟的說著嬰兒話,簡單的發音裡能聽出來拚湊的不完整的話語:“啊,兄,兄兄!”木車停在攤子前,小蘿卜先是抱歉的彎腰施了個禮:“對不住公子,家裡妹妹沒人看護,我隻能帶她出來,讓您久等了,我這就給你裝車。”
手腳麻利的把齊鈺購買的物品整齊地抱上車,反轉了一下車身,把推車的姿勢變成了拉車的樣式,裂著嘴角的笑容回頭問向齊鈺:“公子還要購買什麼,這幾條街巷我大致上知道各類物品的商鋪,太貴重的我沒進去看過,但是一些普通的調料布匹香脂水粉什麼的我倒是知道。”
齊鈺想了一下,“我需要購置一些藥品,還要買些粗鹽,有賣雞鴨魚肉的順路的話也買上一些,你看看我們怎麼走才不用來回的周轉。”
小蘿卜靦腆的笑了笑,“這一路上都能買到,不用走來回的路,不遠處就是濟善堂醫館,那裡就有藥材對外出售,掌櫃人很好,遇到難處時總會幫扶一些,這附近的幾條街家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來這裡,藥房隔壁就有一家糧店,那裡有鹽糖之類的售賣,置於雞鴨鵝這些出了這段繁華些的街道,路兩邊都是賣山野菜和野兔野雞之類的,也有自家飼養的雞鴨鵝。”
齊鈺聽小蘿卜說話條理清晰,還有一些讀書人有的措辭造句,便問道:“小蘿卜,聽你說話看樣子是簡單的識過字,也讀過些書吧?”
小蘿卜神色一暗又很快的調整過來,麵上有著絲絲的溫情:“我阿娘教過我識字,但是認識的字不是很多,讀書也沒有學過學堂裡的啟蒙書籍,是家裡阿娘從阿公那裡帶來的書,是幾本道家的通讀書籍,我拿來認字用的。”
齊鈺聽著小蘿卜講述自己識字的事情隨口就問道:“道家經典,不知你讀得是哪一本?”小蘿卜隨口回了一句:“莊子,也稱為南華經。”
齊鈺嗬地一聲:“不錯啊,可曾通讀?”小蘿卜羞澀地低著頭:“還沒讀完,很多詞句我不懂,所以記憶不深刻,可是沒有人可以教我了。”
車上的小丫頭看到哥哥低頭,仰著脖伸手構著車沿,“啊,阿兄,”齊鈺探手抱起小不點,從小彩兒手裡的紙包裡拿出一塊花糕,“寶貝乖啊,吃花糕嘍!”
小不點抬起頭從齊鈺的懷裡擰著身子看向自己的哥哥,小蘿卜剛想說話,齊鈺笑著搖搖頭:“寶貝想吃花糕呢,哥哥同意了,你看哥哥笑了!”
小丫頭看哥哥點頭,開心的抱起花糕,探出身子,“阿兄,吃!”齊鈺看到如此懂事的小丫頭哈哈的笑了起來,“寶貝先吃吧,阿兄一會再吃,還有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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