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大群人,順著通道一路直行,走了差不多有百步,通道變得狹窄,隻有三四步寬窄,一個推車留出些許空餘。
夕瑤輕聲對朝顏道:“步子輕點,彆說話,這是城牆附近了。”
就這樣安靜無聲的跟著遠處的火把,一條長龍般的隊伍輕手輕腳的向前行進,過了許久後,道路開始轉彎,來回的繞過兩個彎道。
又走入一個下斜的通道,三四十步後又斜行向上,過了這一段後,夕瑤才回頭和朝顏說道:“轉彎是從城門不遠向城牆邊沿走,那裡築城時,下麵的基石都是巨大的石塊,我們轉的幾個彎都是在繞過那些巨石,下坡是護城河的地方,好在這麼多年護城河都水量不大。”
“接下來我們要直行幾百米了,出去後是我在城外開的湯水鋪子,給一些遠地方來的大人和有錢人洗漱換衣的地方,有錢人講究這些,這叫西區一路風塵,進城了得更換新衣見人不是!”
朝顏緊趕一步:“這條路挖了多久?”
夕瑤算了算:“本就有這條路,開始是個走私貨的通道,後來不知多少年以後,這條路成了販賣孩子和女人的通道,我就是從這條路被賣進穎郡的,好在我命大,買我的人家還算良家,有吃有喝,不過是為了給傻兒子早早買個玩伴,我倒挺感謝那個傻小子,看我哭著找阿娘,給我包了好吃的讓我跑!”
歎了口氣夕瑤接著說道:“可惜,我不記得家在哪啊!”
朝顏抱起夕瑤的肩膀:“你現在挺好的!”
夕瑤笑笑:“多虧了這群小家夥們!有了他們我才有了底氣,也是靠他們我才報了仇,那一群人販子被我們收拾以後,我們也就留下了這條通道。這些年我靠著這條路也掙了不少錢,我就在這一路上開始開鋪子,從湯水鋪,到食肆、貨站,也從各地收容無家可歸的孩子,從原來的三十多人到現在的二三百人,現在大孩子們都在管理商鋪做生意,小孩子們才跟在我身邊,靠販賣消息,倒賣物資混跡在穎郡。”
朝顏倒吸一口氣:“三四百人?”
夕瑤“嗯”了一聲:“有不少和我差不多大的都在外麵,還有一些更大的孩子,我的鋪子可不少,從穎郡到京城我可是一路開著食肆,京城裡我還有家鋪麵呢,要不是夠不上太大的背景,我是真想開遍全天下,然後把所有無家可歸的孩子們都找到,給他們一口飯吃,一件衣服穿!”
朝顏仔細的看著火光下映的嬌紅的臉,鄭重的說道:“我幫你,我給你介紹一個天大的背景,因為我也曾經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夕瑤猛地站住腳步看向朝顏:“你說真的?”
朝顏點點頭:“真的,我幫你!”
夕瑤靦腆的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還怪好的呢!”
通道的儘頭依舊開在房間之中,孩子們走出房間很快的在院子裡重新安排了馬車,把下麵推車上的物資倒了上來。
而後一群人趕著馬車連夜趕往京城,天快亮時,小付提前放出信鴿,在吃過早飯後,二十幾名騎士一人雙馬趕了過來。
小付等虎衛上了戰馬,又帶上了一些年歲較小的娃娃,一馬雙騎的先行離開。
朝顏和夕瑤到是投緣,一夜之間幾乎成了好姐妹,搞得夕瑤實在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其實昨天晚上,我本來就要走的,這幾日你們搞的動靜太大了,要是最後你們走了,倒黴的肯定是我們這些混跡在街頭的人,尤其是我,本就靠販賣信息,打探消息維持小家夥們的日常消耗,這出了事找不到你們,還不得把我拆了?我可不想麵對一個瘋狂了的柳家。”
朝顏不確定的問道:“可你這一動幾百人的規模,難免也會留下痕跡。”
夕瑤笑著搖搖頭:“可是不走,就是上百的孩子麵臨危險,他們不應該麵對這些!”
朝顏抱歉的看著夕瑤:“讓你們受了無妄之災!對不住了!”
夕瑤無所謂的擺擺手:“我本來就不喜歡柳家,從下至上的每一個良善之輩,血液裡就散播著惡人的種子。”
夕瑤還真是個善於經營運作的丫頭,這一路從貨站,到食肆,從客棧,到商行,每個城鎮都有一家或幾家的店鋪,帶著這麼多的人終於在四天後回到了京城。
和朝顏約好聚會的時間,夕瑤帶著自己的小團夥,在京城之外的景縣縣城停留下來,這麼大的一群人,沒有過所戶牌可進不了京城。
好在早早地夕瑤就在景縣經營了個小的牧場,臨著山坡地放牧羊群,養些雞鴨鵝供應著自己下麵的十幾家食肆。
朝顏回了京城後,並未直接回到聽雨巷,而是前往撫蓮閣,柳家給出的信息很籠統,有些東西需要查證。
果兒倒很開心,一路拉著青黛先行跑回了小院子。
剛剛走進巷子口,果兒就皺起了小眉頭,多了暗哨,多了幾處攻擊點,巷子外的貨郎,遠處那個算卦攤,還有牆沿上多出來的木刺。
真是遇到了危險?自己離開幾天,殿下就遇到了危險?果兒直接縱身幾個飛躍跑回小巷子裡的家門口,推開門後果兒緩緩出了口氣,齊鈺在院中泡茶,彩兒在計算著數字,小蘿卜拿著書卷在皺眉思考,就連寶兒和柳兒,都趴在小桌子前拿著紙筆在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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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兒歸來院子裡又多了不少的生氣,唐糖扛著自己師傅新送的寶劍,已經從靈動的猴子,變成了端莊的俠女,就是時不時的提提褲子,讓俠女變得有些詼諧!
柳承賦那把佩劍倒是選材極好,是把難得的利器,但果兒喜歡長刀,對齊鈺那把刀眼饞了好些天,可殿下就給自己使用了一次,也沒提送給自己,搞得果兒沒事的時候,就湊到齊鈺一旁歎口氣:“哪裡能鍛造一把好刀呢?”
朝顏回來後,來到了齊鈺的書房:“拿回來的信息,我剛從撫蓮閣那裡做了些補充和驗證,西邙這次帶隊前來的是和大皇子在邊城對陣過的銀鷹衛大統領,牧柯,這些西邙軍隊的好手就是牧柯帶來的人,於家鋪子和驛館襲擊還有大皇子身隕,都是他的手下。”
齊鈺想了一下,感覺到有些不合理,這麼多的事情幾乎一件連著一件,不像是一個人的手法。
朝顏似乎知道齊鈺的疑惑:“還有一批人,樓船之事,朝堂之事,與柳家勾結的應該是這一批人,帶隊的是西邙毒菩薩,柯迪迪!”
齊鈺這才感覺對得上了,這些事情有的做的太粗糙了。
“這都是柳家傳回來的信息麼?”
朝顏搖搖頭:“柳家隻是和柯迪迪接觸,所以給出的信上隻有一句話,藥菩薩,南下齊郡!”
齊鈺轉過身來:“那牧柯的信息從何而來?”
朝顏嗬嗬一笑:“有時候呢,敵人內部也不團結啊,這是有人故意泄露出來的,現在知道這個信息的人很多!牧柯如今就在城外的使團軍帳裡。”
齊鈺手指在桌麵敲擊了一陣後,做了決定:“那正好,兩件事一起辦!不過不急,西邙正找不到借口開戰呢,所以等使團回程出了景國再說。”
朝顏把抱著的小箱子遞給齊鈺:“果兒說這是戰利品,一切繳獲要歸功!”
齊鈺哈哈哈的笑起來:“這個小機靈鬼啊!好,記下一次功,等我們回到賀州後統一敘功!”
齊鈺打開箱子,看到滿滿的一箱子金銀後,喊來彩兒登記入庫,齊鈺從自己的床架上拿起長刀,帶著一絲的不舍抓在手裡。出了屋門後遠遠地拋給果兒:“以後彆再念叨了啊,這把送給你了!”
果兒接過後開心的一蹦:“唐糖走,師傅姐姐教你刀法去!”一大一小兩個淘氣鬼跑出了院子。
齊鈺瞪著眼睛看著跑出去的果兒:“不謝謝啊,就這麼跑了!”園子裡的幾人哈哈哈的笑著看向齊鈺,殿下這般的時候才讓人覺得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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