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在窗前聽到的鳴鑼之聲,就是衙邑們走街串巷的撫民之聲,銅鑼的聲響和衙邑的高喝,讓那些緊閉家門的百姓悄悄地,從牆沿上探出頭,或是小心翼翼的推開一絲窗縫,無數的人此時都迫切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有忐忑有恐慌還有一聲無能為力的哀歎。
當衙邑站在路口,操著帶有方言餘味的官話,一連三遍的宣讀著安民布告後,狹窄的窗縫被猛地推開,牆沿上似有似無的人頭,也帶著驚詫展露在外。
門裡的眼睛,帶著不可置信的狂喜用力拉開房門,整個街巷在短暫的沉默後,發出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有膽大的人當先跑出家門,圍著牆邊粘貼布告的衙邑,一臉討好的問著,令對方不耐煩地問題,似乎往日裡郡衙衙邑,臉上的冷傲和不懈都被清理了一般。
麵對著百姓的提問,衙邑細心地解釋著,還不時的對湊過來的百姓拱手示意,到大家終於確認了事情的結果,也不知哪裡迸發出來的激情,張貼布告的衙邑,被眾人高高的架起,仿佛落座在眾人肩膀一般,就這樣被駕著走向下一個街口。
林奉鹿和船老大協調好了大船,輕騎也快速登船,耽誤了半日的時間,若是不及時趕到預定地點,西邙軍隊萬一來個回馬槍,那鹿城將麵臨兵源緊張的局勢。
江麵上幾十條大船揚帆起航,逆流而上直奔西邙臨時駐紮的區域,林奉鹿預計自己六個時辰的行程,再加上登岸休整,最快要在明日午時,才能對西邙的軍隊展開攻擊。
船艙裡林奉鹿拿出南部各郡的地圖,仔細的查找作戰區域的水路、陸路的各條路線,若是直接大隊平鋪過去,那將失去自己軍隊的優勢,也缺少大規模作戰的戰場場域。
林奉鹿喊來慕天鈞和幾名校尉,把地圖鋪在桌案上:“我們從這裡登路,短暫修整後,趕往這個區域,可是這裡缺少大部隊,平麵展開的戰場區域,我們的軍隊隻能依靠重甲突擊。可是一旦陷入焦灼,後麵的隊伍就會阻塞在這裡,根本做不到配合作戰的意圖,隻有把對方引出來。可是對方剛經曆了失敗,我怕對方會繼續後撤,可西邙軍隊是隨侍可以後軍變前軍的隊伍,我們追擊也可能變成對方的反撲。”
林奉鹿拿著筆畫著路線,在某一處圈了一下:“我本想著,也可以在這裡截擊對方後撤,你看對方若是繼續後撤,加上對方本就是要與另一處軍寨彙合,這之間隻有三十裡不到,若是我們攻擊,對方派斥候聯絡,我們將會麵臨被圍剿的風險。這是近三萬大軍,絕不可能短時間結束戰鬥,一旦拖延,我們就會陷入不利的局麵。”
林奉鹿點點對方的駐地:“所以這一戰隻能打在這裡,還要速戰速決,最大可能的殺傷對方,我準備調炮艦到這裡,把所有的火炮都帶上,直接對德豐郡的軍隊,展開炮火攻擊。因為德豐郡的軍寨,依靠水路運送物資糧草,所以我們的軍船,可以直接到達這個區域,離軍寨五裡的地方,讓火炮營下船,悄悄的向前推進,到炮火可以覆蓋的區域,我把重甲分出三百來幫你們斷後。隻有先打德豐郡,才能讓這批軍隊不敢在趕過去與之彙合。他們會認為這次針對西邙的軍隊,是大批軍隊作戰,各郡都開始了反攻。”
林奉鹿可知道鹿城大營剛經曆了爆炸,本就是驚弓之鳥,若是德豐那裡再出現炮火轟鳴,他們一定會嚇得不敢上前。
林奉鹿甚至做好了準備,犧牲掉三百重甲騎兵,也要達到自己的作戰目的,因為火炮是絕對不可能丟在那裡,這是改變戰爭方式的大殺器。
而慕天鈞作為將領,從林奉鹿開口重甲斷後,就知道了林奉鹿的意圖,可是慕天鈞也深知,這隻重甲耗費了殿下太多的財富和精力來打造。
於是慕天鈞轉過身,鄭重地拱拱手:“林帥,若是您準許,請讓我帶五百歸寧鐵騎,來為炮營斷後,我保證在我們戰死之前,絕不會讓一兵一卒踏過我們的防線,一定讓火炮營安全撤離。”
林奉鹿目光凝重的看向慕天鈞,他知道對方不可能聽不出,自己安排重甲意味著什麼,可對方依舊不計生死的要接過這份重任,這讓林奉鹿有些不知該如何回複,慕天鈞畢竟是殿下外祖父派來的將領,如果折損在這裡,自己真的說不清楚。
慕天鈞一看林奉鹿遲疑和思考,心思一轉便明白林奉鹿的擔憂,上前施禮道:“軍陣之上,一切都以實際情況而定,重甲騎兵隻有大隊集結衝鋒,才能打出勢不可擋的威勢,所以不能分兵。再者我和歸寧衛常年都在邊禛廝殺,有自己獨有的一套作戰方式,也許我沒能力帶著五百騎兵,殲滅對方大營的軍隊,但是堵著門邊打邊撤,不讓對方圍剿,我還是有能力的。雖說我不敢保證五百人去了能回來多少,但是我帶兵前去,就有責任帶他們回來,我不會拿自己手下兄弟性命當做玩笑。”
林奉鹿上前一步拍拍對方的肩膀:“人你挑,我讓半甲和你帶的人換裝,半甲的防禦更高,重甲的連弩箭羽調一半給你們,慕將軍,安危重於一切,拜托了!”
林奉鹿雙手抱拳,慕天鈞爽朗的一笑:“林帥言重了,軍人本就是這般,我會儘可能的,帶著兄弟安全歸來。”
大家都知道此行會有傷亡,可是誰也不能承諾什麼,隻有彼此間默契的點點頭。
書鋪裡又開始了人來人往,得到消息的學子,東城裡的讀書人,那些商賈和所謂的文人墨客,此時急迫的需要一個地方彼此傾訴,或是多探查一些情況,於是酒樓藝館沒有營業的情況下,書鋪裡的茶苑成了大家集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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