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戰鼓餘音未落,魯陽硝煙未散,一紙由許都禦史台發出的“問綱詔”便傳至東郡瀾台。
詔書言辭鋒利,不稱“討伐”,卻直指:
“布氏自設瀾台,自定綱目,自鑄銀章,自征海商,自號布王,此等亂世綱亂之源,若不問明,民心動搖,士道傾覆。”
此詔一出,群儒驚變。太學三地齊開“問綱講議”,天祿閣四禦講聯名請王允,設“問綱大會”,以天下之問,辯東郡之綱。
王允本猶疑,張讓卻暗送密折於殿中,言:“若不當堂問斥,瀾台成勢,九州再無王命之尊。”
天子久病未出,隻揮筆落一字:“可。”
詔下東郡。
瀾台堂中,詔書在諸葛亮掌中展開,一道道朱紅的問綱句鋒如刃:
“瀾台綱領廢宗族、奪士權、裂王命、通蠻夷,何以自稱為綱?”
“何以為綱者,應問其義、其理、其可施。”
諸葛合卷,冷聲道:“廟堂之下,要問的不是綱,而是布王有沒有資格做一個‘立言者’。”
陳宮歎息:“布所設瀾綱,於民為福,於士為禍。今日之問,不在得失,而在存廢。”
呂布坐於堂上,眸色幽沉:
“他們問我何為綱?”
他起身負手,走下高階,踏至戰圖之前,直指東郡百村糧倉。
“我不知何為綱,但我知,若這一地百姓吃不上飯,讀不得書,活不下去——便是沒有天命,也要有人來立一條命給他們。”
三日後,東郡瀾壇開啟“問綱公講”。
首日百人,次日三千,第三日,郡內士人、寒門學子、農販商人,萬人彙聚。
民間已傳言:“此乃瀾台自辯之日,若敗,則綱散。”
而遠自許都而來的三名天祿禦講——黃誠、褚元、陸觀風,已暗中列陣,將以“儒道三問”逼東郡瀾綱於牆角。
講壇初開,黃誠率先起問:
“瀾台策之中,廢宗族,以田歸戶,以爵歸才。問一句,士門之家,千年傳承,豈可一夕儘廢?”
此言一出,文台動容,東郡本地士族亦微露不滿。
諸葛未答,呂布卻忽然走上講壇,朗聲一句:
“若千年之傳承,須立在百姓無田、寒門無書之上,這千年,值幾個銅板?”
褚元起身,沉聲而問:
“瀾台行策,準民立學,可言‘耕者讀經’,然九州製度,豈可隨意私設?綱目無冊,瀾台綱領為何承?”
呂布反問一句:
“承自誰?”
全場一靜。
他緩緩轉身,望東郡十方百姓:
“我承的,是餓著肚子還在地裡種麥的老農,是窮得快死還不棄子女的寡婦,是在我這條街上賣冰果的十四歲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