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內官走了第二天,石老山的操練場上,號角聲響徹山穀。
山寨裡所有能動彈的漢子,三百多號人,都集結在場上,黑壓壓的一片。他們一個個都挺直了腰杆,瞅著高台上的許青山,眼神裡透著股子敬畏和說不出的期盼。
許青山站在高台上,他身後,是同樣一臉肅容的王虎和李黑風。
他目光從底下那一張張或樸實或悍勇的臉上掃過,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從今天起,咱們得有個正經的名號,也得有幾條鐵打的規矩。”
他一揮手,三個早就候在一旁的漢子,便將三麵嶄新的大旗,扛上了高台。
一麵黑底紅邊,上頭用金線繡著一顆猙獰的虎頭,瞧著就凶悍。
一麵通體玄黑,上頭用銀線繡著一道盤旋的旋風,透著股子殺氣。
最後一麵,則是一張拉滿的金色長弓,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我宣布,石老山護衛軍,今日成立!”
許青山拿起那麵虎頭旗,親自交到王虎手裡。
“王虎聽令!命你為‘虎賁營’統領,掌我石老山最精銳的五十名弟兄,為山寨尖刀,負責衝鋒陷陣,攻堅克難!”
王虎那張石頭一樣的臉上,瞬間就漲得通紅,他單膝跪地,雙手高高舉起,接過那麵大旗,那嗓門,吼得山穀都跟著回響。
“末將王虎,領命!”
許青山又拿起那麵黑風旗,遞給李黑風。
“李黑風聽令!命你為‘黑風營’統領,掌兩百弟兄,負責山寨日常防務、巡山警戒!”
李黑風那張黑臉上,滿是鄭重,他也單膝跪地,沉聲應下。
“末將李黑風,領命!”
最後,他將那麵弓箭旗,交到錢府派來的那三位老兵教頭為首的,一個姓方的教頭手裡。
“方教頭聽令!命你為‘神機營’統領,掌一百弓弩手,負責遠程策應,把守隘口!”
方教頭沒多話,隻是對著許青山,行了一個標準的軍中抱拳禮。
“末將領命!”
授完旗,許青山卻沒讓眾人散去。
他拍拍手,十幾個漢子嘿咻嘿咻的,從操練場邊上,抬過來一根足有水桶粗細,十丈來長的巨大原木,重重地放在了場子中央。
“弟兄們,咱們石老山,賞罰要分明,說話要算話。”
許青山指著那根巨木,聲音傳遍全場,“今兒個,咱們就立個信。這根木頭,從這兒,到那邊北邊的寨牆底下,也就一百步的道。半個時辰之內,誰,要是能憑自個兒一個人的力氣,把它給扛過去,我,當著所有人的麵,賞銀百兩!官升一級,進虎賁營當什長!”
這話一出,底下的人群,一下子就炸了鍋。
百兩白銀!那可是一輩子都見不著的巨富!
漢子們一個個都眼珠子發紅,躍躍欲試,可瞅著那根瞧著就得有千斤重的巨木,又都有些心裡頭發虛。
一個從巡檢司新投來的,平日裡最愛吹牛的兵痞周三,第一個就站了出來。
他把上身的褂子一脫,露出幾塊瞧著還算像樣的肌肉疙瘩。
“公子,俺來試試!”
他走到那巨木跟前,吐了兩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深吸一口氣,彎腰就去抱。
他使出了吃奶的勁,那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可那根巨木,也就是離地晃了那麼一下,便又重重地砸了回去,差點沒把他自個兒的腳給砸了。
底下的人群,發出一陣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