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的力氣再大,也終有耗儘的時候。
他瞅準一處兩山夾峙的狹窄隘口,衝著王虎打了個手勢。
兩人不再往前,反倒是手腳並用的,爬上了隘口旁邊一處陡坡,躲在一塊半人高的巨石後頭。
沒多大一會兒,七八個跑在最前頭的黑山營兵士,便追了過來。
他們剛一進那隘口,許青山和王虎便對視一眼,同時發力。
兩人合力一推,那塊早就有些鬆動的巨石,便帶著一股子雷鳴般的轟響,朝著底下那狹窄的隘口,就滾了下去。
“轟隆隆——”
底下那幾個兵士,哪裡料到會有這等變故,嚇得是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就想往後退。
可那隘口太窄,人擠著人,哪裡還退得出去。
一個跑得慢的,直接就被那巨石給碾成了肉泥。剩下那幾個,也被撞得是東倒西歪,骨斷筋折,躺在地上,發出殺豬似的嚎叫。
這一下,總算是把後頭追兵的勢頭,給稍稍阻了一阻。
許青山和王虎,趁著這個空當,又一頭紮進了更深的林子裡。
兩人就這麼著,且戰且退,且退且走。
許青山腦子裡那些個上輩子不知從哪兒看來的,稀奇古怪的叢林戰法子,這會兒都派上了用場。
他一會兒讓王虎在路上設個簡單的絆馬索,上頭掛幾個石頭,一碰就嘩啦作響,能提前示警。
一會兒又尋些個瞧著就惡心的毒蟲,搗爛了,把那汁水抹在削尖的竹刺上,插在那些個必經之路的草叢裡。
這些個玩意兒,雖說要不了人命,卻也把後頭那些個追兵,給折騰得是叫苦不迭,行進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可那斷魂劍王純一,卻是個老江湖。
這些個上不了台麵的小伎倆,根本瞞不過他那雙老辣的眼睛。
他也不分兵,就領著手底下最精銳的十幾個好手,認準了許青山他們留下的最主要的痕跡,死死地就跟在後頭,那股子不把人弄死不罷休的勁兒,讓人心裡頭發寒。
這日傍晚,許青山和王虎被追到一處開闊的河灘上,前後左右,都沒了遮擋。
王純一瞅準機會,他那乾瘦的身形,猛地一下就從林子裡竄了出來,速度快得嚇人,手裡的那柄連鞘長劍,也沒出鞘,就那麼著,帶著一股子冰冷的勁風,直奔許青山的後心。
許青山隻覺得後背上一股子寒氣,他想也不想,就地就是個懶驢打滾。
可王純一那招式,老辣得很,一招不中,手腕一轉,那劍鞘,就跟那毒蛇吐信似的,又奔著他小腹而來。
“老東西,你找死!”
王虎那眼珠子都紅了。他發出一聲咆哮,也不管什麼招式不招式,掄起那柄開山斧,就跟那護食的狗熊似的,迎著王純一就衝了上去。
王純一冷哼一聲,他不與王虎硬拚,腳底下步子一錯,身形一晃,就繞到了王虎的身側,手裡的劍鞘,不偏不倚地,就敲在了王虎那沒什麼防備的膝蓋彎上。
王虎腿肚子一麻,噗通一聲,就單膝跪了下去。
王純一正想上前,一招製住他,許青山卻已經從地上翻身而起。
他手裡那把機括弩,早就上了弦。
他對著王純一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老臉,想也不想,就扣動了扳機。
“咻!咻!咻!”
三支淬了麻藥的短箭,呈著品字形,悄無聲息地,就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