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乾落座後,斜睨著下首的胞弟,唇邊噙著三分笑意道:“二弟昨日不也在詩會上麼?”
“難道昨日沒有當麵道賀?”
“今天還特意跑一趟?”
這話聽著軟乎乎的,可裡頭卻帶著刺兒,直戳人心窩子。
魏相低下頭,假裝整理起袖口的褶皺,仿佛全然不曾聽見這對皇家兄弟的機鋒。
趙承羨卻淡淡一笑:“皇兄有所不知,臣弟不是為了此事而來......”
趙承羨表情平靜的讓人根本猜不透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臣弟覺得玉乘那留聲機頗有意思。”
“今天早上玉乘派人把他那留聲機送到我那,我沒研究明白。所以特來向玉乘請教,這留聲機是怎麼用的。”
“哦......嗬嗬,好......”趙承乾本想將他一軍,結果沒想到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趙承乾頓了頓。
轉而將話鋒朝向魏相,揶揄道:“魏相也是來道賀的?”
“魏相一向忙於朝堂之事,什麼時候也開始關注這詩詞雅事了?”
魏相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問弄得一愣。
這瘋狗怎麼到處亂咬?
隨即乾笑兩聲:“呃......嗬嗬。”
魏相沒有直接回複趙承乾,而是朝江玉乘道:“江世子,本相今日前來,一則是聽聞世子於詩會上大放異彩,特來道喜。”
“世子才情超絕,此等榮耀實至名歸。”
“二則犬子魏柱在詩會上,言語間或有冒犯之處,老夫特代他向世子賠罪。”
“那孽障讀過幾卷酸文,常以文人自詡。難免染了些文人相輕的習性!”
“還望世子海涵,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魏相對江玉乘說的這一番話,既道明了來意,又巧妙地避開了太子趙承乾略帶刁難的提問。
趙承乾又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會不會!”江玉乘笑著對魏相擺了擺手,心中卻暗自腹誹:魏柱那小卡了米,還不值得我去計較。
之後就是一陣沉默。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喝茶......喝茶......”江玉乘舉了舉手中茶盞。
恰在此時。
彆院傳來泠泠琴聲。
趙承羨本就喜好曲樂,聽到這曲子,側耳細辨。
片刻後,撫掌笑道:“這是......凝香苑洛姑娘的《繞指柔》。”
“早上有消息說你把凝香苑的頭牌給贖了出來,我還不信。”趙承羨露出一個壞笑,“如此看來......是真的啊......”
忽有一陣腳步聲走近。
林錚邁著步子闖入堂中。
見幾人正在聽曲,也不好打擾他們的雅興,於是找了個位置靜靜落座。
琴聲愈急。
洛青青指尖翻飛處,五十弦儘作繞指柔腸。
這琴音優美。
可堂內三人卻如坐針氈......
太子和魏相先後稱事離去。
二皇子也已行至廊下,江玉乘卻開口問道:“二哥,我教教你那留聲機怎麼用?”